「轉身。」聲音同樣是與溫和毫不相干的強勢。
牆壁內傳來某種機械打開的聲響,銀面具再煩躁也只得順著命令轉身和唐修齊一起後退緊貼住牆壁。
霎那間數十架粒子槍從上方天花板伸出,正在排隊進場的雌蟲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無數慘叫和子彈穿過血肉的聲音瞬間成了這片空間裡唯一的動靜,他們想要離開,卻驚恐地發現這裡前後都被完全鎖死了,踩踏間又有不少雌蟲成了擋箭牌被狠狠推向槍口。
「怎麼回事!我們是來參加比賽的!」
「知道我是誰嗎?!停下!」
「救命啊!!」
……
周圍的雌蟲都在慌忙逃竄,銀面具腳步踉蹌,一手撐在唐修齊頸側的牆壁,另一隻手作勢就要擋開自己肩頭的擎制,面具下的眼神極度不善。
然而搭在肩頭的那隻手卻遠比他想像中的有力,一個緊握,帶他擋過一發子彈,他的身形卻也因此不穩只能曲膝抵住牆面,在彼此間勉強擋出一段距離。
斗篷掩住雙方身形,寬鬆的襯衫若有似無地觸碰著,明明沒有直接緊貼皮膚,體溫卻仿佛將那團空氣醞釀出一種難以言喻的灼燙。
太危險。
身體緊繃,銀面具,也就是阿瑞洛斯,此刻他莫名有些害怕搭在自己肩頭那隻手會突然發力摟緊,弓起腰腹隱隱想要逃離眼下明顯過界的距離,沒有意識到生出這種想法的那一刻,就已然代表著將自己置入被動境地。
「放開。」他聲線緊繃,終於能好好打量眼前這張臉。
——白髮藍眸,不算是蟲族很稀少特徵,這張臉也只能叫做「清秀」,並沒有多少記憶點,而此刻對方垂著眼眸,細碎的發落在眉宇間,明明嘴角勾著溫和的笑,卻因為獨特的氣場化作一股更加濃郁深沉的侵略性。
或者說,不容抗拒的強勢性。
唐修齊也在打量,悄無聲息地打量過銀面具露出來的下半張臉,忽然湊近,聲音落在阿瑞洛斯的耳邊。
「小長官,你不覺得,眼下這種情況,我們配合配合會更好嗎?」
似有一股電流順著尾椎骨竄了上來,不是曖昧,是極致的危險。
銀面具下的瞳孔縮緊,阿瑞洛斯忽然揪住對方的衣領,勁瘦腕骨發力,一個轉身,帶著唐修齊避開打上牆面的子彈,彼此位置互換,但他卻沒有停下動作,再度翻轉回到原有姿勢,胳膊卻已經橫抵住對方的喉嚨,逼這不知死活敢挑釁他的傢伙微微揚起下巴。
他也學著對方那樣靠近,仰頭讓呼吸落在唐修齊耳畔,聲音染上一貫的危險瘋癲。
「但是這位雄蟲閣下,這裡可不是適合你玩過家家的地方。」
距離近到極致,威脅也攀升至極點。
「親密」又防備。
唐修齊對上那雙眼裡的冰冷攻擊,明明是如此不友好的動作,他卻莫名聯想到炸毛的動物,有點詭異,還有點好笑。
喉結滾動,他也的確笑出聲來,隨意地舉起雙手做了個「投降」的動作,還頗為無辜地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