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攥拳,十指都狠狠嵌入了掌心也不覺得痛,或許只沉默了片刻,又或許沉默了一個世紀,維克多沙啞開口:
「……放我走……」
西索漠然地看著他:「你在外界已經『修養』一個月了,哥哥,你該比我清楚,一個月,足以換掉科研院的天,就算我放你離開,也已經什麼都改變不了了。
維克多只是搖頭,眼裡還閃著執拗的星光:「科研院,建立在十萬年前蘭德修斯對科技的展望與定義之上,蘭德大帝說,科學是純粹的,當以赤誠待之,所有自然規律都是客觀存在的,只等我們去發現每一種可能性。科研者探索的目的是了解這些規律與可能,以幫助我們去更好地使用,蘭德修斯相信隨著社會的進步,這些會得到正確利用,既然當前出現了科技本身之外的偏差,我們總該想辦法消除解決偏差,把一切帶回正軌,而不是一味逃避。」
「這樣,才不算辜負十萬年前的星光。」
寂然滿室,這裡暗得星光都透不進來。
良久良久,西索起身離開這間幽暗的屋子,維克多也沒有再叫他,閉眼極力調動被藥物封禁的精神力。
金屬門關閉,一牆之隔,金髮雄蟲緩緩靠牆蹲下,將臉埋在雙膝之間,他手心用力,狠狠掐滅了灼燙的菸頭,流著血的手掌捂上脖頸,仿佛這樣就能用鮮血蓋住那些他不想回憶的痕跡。
「我就是討厭……討厭你這副……永遠高高在上的虛假模樣……」
既然我們血脈相連……那你,就應該和我一起墮進泥潭才對!!
…………
……
……
*
鍾沅在給皮克處理傷口。
直播沒有停止,這場殘酷逃殺也沒有結束。
逃出水怪的範圍,他們又遭遇了藤蔓和一群狂暴雌蟲殺紅眼的夾擊,不過有阿瑞洛斯加入,一切就都和砍瓜切菜沒什麼區別了,唐修齊樂得清閒,只管跟在銀面具身後慢慢觀察,偶爾裝個「虛弱無力」跑不動了,「有責任心」的小長官還會煩躁但小心地拉他一把,比起被藤蔓死死盯上受傷的皮克,簡直不要太悠哉。
「救命啊!我真的要瘋了!剛剛十隻雄蟲啊!十隻!那藤蔓就盯著我打!難不成就因為摸了我肌肉一把就要讓我負責嗎?!!」
鍾沅:……
倒也不太可能。
坐在神殿三層的廢墟上,唐修齊笑吟吟地說:「應該是你剛進來那會兒沾染上了藤蔓的汁液,身上有它的氣味。」
「啊!」皮克一陣呆滯,有點想問「為什麼不早點告訴他」,但終究沒那個勇氣,只能弱弱地舉手,「那,那您,您有什麼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