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如果赤薔薇真的宣布叛出索蘭,在眼前動盪局面下,最先與他們交戰的,一定是被當成炮灰的無辜軍雌,還有交戰地無數被波及的小行星駐軍。
他不畏戰,如果有一天真的被逼到那個地步,也會毫不猶豫地帶領赤薔薇向索蘭開戰。
但前提絕不是因為一己之私莽撞點燃戰火。
所以主星格鬥賽上,萊蒙那個蠢貨的無恥謀算,他忍了。
那麼多違規直播,主星的監管不作為,他忍了。
返航途中,無數次刺殺追擊,他也忍了。
可當尼祿想要對唐修齊動手的那一刻,當他明白那隻複製體雄蟲和科研院脫不了干係時,阿瑞洛斯就知道自己的忍耐已經瀕臨極限了!
——他半點都無法容忍這些小丑對唐修齊的覬覦,半點都不行!
回到格鬥場見到一群受傷的下屬,還有重傷昏迷至今未醒的白朮,這最後一點忍耐也蕩然無存了!
無數癲狂扭曲的幻象充斥在腦海,仿佛有一把利斧一下又一下劈鑿著頭骨,從一邊顱骨刺入,又從另一邊顱骨刺出,阿瑞洛斯知道自己的病又發作了,在唐修齊身邊,有那熟悉的氣息安撫,一切痛苦都可以忍受,可一旦離開,自進入那場大逃殺來所有被壓抑的瘋癲幻覺都呼嘯而來,簡直要灌滿整幅軀體。
他知道,現在最正確的舉動應該是回去吃掉那些藥片,白朮早就為他準備好了所有劑量,數量能夠維持一整年,但心裡那隻怪物叫喊得太兇了,他光是壓制那隻怪物,整個思緒都有些渙散迷離,像一團在熾光下融化的泡沫,又像撞死在高牆的鳥。
可眼裡的瘋狂,依舊那麼驚心動魄。
「要報仇,不管是報你那個蠢貨弟弟的仇還是別的什麼,記住了,來找我。」
抽刀歸鞘,將那顆機械頭顱丟回金髮雄蟲懷裡,也不管這位「尊貴」的皇子殿下如何臉色慘白,阿瑞洛斯轉身離去,然而紅眸里的飄蕩的猩紅血霧卻沒有半分消減,反而越演越烈。
越演越烈。
……
……
良久良久,躺在地上的金髮雄蟲忽然笑了。
他越笑越大聲,越笑越偏執,帶著一種病態的興奮,滿臉潮紅,緊緊摟住了懷裡那顆冰冷的頭顱。
像幼時被那些貴族雄子們踢下水池時死死抱緊的浮木。
像在陰暗角落被那些皇宮侍衛嘲笑時緊攥在手中的石頭。
怨憎與不知沉澱了多少年的嫉妒從那雙狹長金眸里湧出,衝掉了所有陰鬱,只有最病態的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