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滾燙指尖摩挲著紅眸眼尾,柔軟的眼睫便下意識地闔上顫了顫,又想極力睜開,到最後都籠上一層生理性的霧氣。
「很漂亮,」唐修齊放輕聲音,「我會注意到,是因為它和你的眼睛顏色一樣,都很漂亮。」
如果少了這個前提,那再漂亮的寶石於我而言和路邊的石子也沒有差別。
表情有些茫然,他的伴生雌蟲皺著鼻子認真思考說:「可是我不能把眼睛給先生啊,看不見的話——雖然也能行動啦,但還是會有影響的!有影響的話,就不能保護好先生了……」
卻也沒說讓唐修齊換一個喜歡。
沒忍住笑了出來,抬手將那個滿臉疑惑糾結的腦袋按在自己膝頭,輕巧解開束髮的金屬環,柔順銀色長髮便如水般從指縫間滑過。
「笨蛋。」
黑眸和嘴角都噙著笑意,但又和平時的笑容不太一樣,多了幾分因覺醒潮熱帶上的慵懶,像夏夜雨後的潮濕朦朧,氤氤升起濃密的霧氣。
銀髮的笨蛋一時有些呆愣,趴在膝頭,目光漸漸痴了,還有被那迷濛霧氣染上的濕意,情不自禁地抓住了衣角,思緒都被攪成一團混沌,只能現學現用地說:「先生……很漂亮……」
前世唐修齊其實很討厭別人用這種詞彙來評價自己,後來久居上位,氣場之盛,別人往往就很難注意到這位周家家主兼青年博士其實有著一張堪稱蠱惑的臉。
只是現在,從這張嘴裡說出來,莫名感覺還不賴。
他垂眸,想著明明就是那麼強大又兇悍的雪豹,此刻卻像只濕漉漉的小狗,趴在他的懷裡,熱烈又歡喜地把心臟都獻上。
說不清楚是什麼樣的感覺,也不知道它萌芽的時刻的地點,但只需要一個微妙的契機,所有情緒便如春河解凍般迸發出輕微又巨大的聲響。
心,忽然就跳了跳。
很多事情,唐修齊做來並不強求一次成功,或者說他對任何結果都有絕對完備的預案,能夠完美應對一切突發情況,太高的期待,容易導致不可承受的失望,因而向一些虛無的東西禱告說什麼「一定要如願」也是相當不可靠的。
但此刻,他的確希望自己如願——
永遠這麼看著我吧。
永遠待在我身邊吧。
…………
……
……
*
夜色漸深,C67並不繁華,因此晚間也沒有多麼熱鬧,世界很快就陷入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