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並非全然失去了理智,唐修齊咬著牙找回一絲清明,額頭抵著身下雌蟲的額頭,喘息著問他,你知道這是什麼嗎?阿爾。
銀髮雌蟲的表情很茫然,迷迷糊糊的,像完全無力思考,因為那份伴生關係,唐修齊內心的各種無奈糾結都會傳遞過來,但他並不理解。
蟲族在生育一事上向來奔放隨意,所以他並不覺得和自己的伴生雄蟲做這種事有什麼不對,但能感覺到,唐修齊很慎重,很認真,於是他也艱難地調動思緒,開始思考那些是為什麼。
為什麼從來沒想過讓其他雌蟲引導先生的二次覺醒?
為什麼在發現先生沒有找他渡過二次覺醒是那麼失落?
甚至在感應到先生的痛苦時,違抗命令直接沖了進來。
為什麼呢……
許是他沉默的太久,緊摟著他的唐修齊竟然真的壓住了覺醒帶來的混沌,一點一點從上方抽離,一滴咸澀熱汗滴落唇上,那一瞬,他心中倏然湧起莫大的恐慌,像是如果真的就停在這裡,他們之間將會有什麼永遠也跨不過去了。
「算了……你先出——」
阿瑞洛斯摟住唐修齊的脖子,驟然翻身跪在對方腰側用力親了下去!
他不知道什麼叫「吻」,只能想盡一切辦法壓縮他們之間的距離,心臟持續劇烈跳動,恨不得跳出胸膛融進對方懷裡,一汪透明溫熱的水在眼眶裡打轉,晃晃悠悠沾濕眼尾睫毛,然後碎成一滴一滴順著臉頰流下。
「先生……」他模糊不清地哭著,親著,「別走……別走……」
他不知道,他想不明白,他太笨了,但身體的本能卻先於遲鈍的思緒早早給了答案,很久很久以後才明白,愛欲從來都是纏綿的,沒有「愛」的支撐,便沒有如此渴求難耐的「慾念」。
現在只能把臉埋進滾燙的頸窩,嗅著那股清冽的味道,細細哭叫。
先生,別走,你明明總是在教我各種東西,現在我又不懂了,你教我好不好?
我發誓我一定好好地學,只要你別走。
胸膛貼著胸膛,此起彼伏的心跳不知何時變成了一樣的節奏,某些積攢到極點的熱潮開始變做一種更加難耐的癢,濕的,熱的,漲的,渾身都在燒,他摟著混沌世界裡唯一清楚的存在,膝蓋不停磨蹭著,用盡全力表達自己的親昵,終於,一聲無奈嘆息隨著後頸的指尖一起滴落。
「哭什麼呢……」
隨後高溫便將世界籠罩,汗水和黏膩流淌過指縫,靈魂飛上高空,他恍惚變成了一顆樹,匍匐著伸展枝椏,被風吹的不停搖晃,熾熱的陽光炙烤著樹幹上的夏蟲,讓它不堪滾燙地發出嘶啞吟叫。
睜開潮濕的眼,白天已經變做黑夜,月光明亮,萬物柔和,恍惚間在唐修齊身上灑落一層皎潔朦朧的光,星星不眨眼,那雙黑眸卻比宇宙還要深邃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