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修齊」揚起唇角, 如果沒有意外,這點幽靜蠱惑的笑意足以讓阿瑞洛斯徹底失神淪陷, 可現在他看著眼前熟悉俊美的臉,只覺得憤怒快把理智燒穿——你怎麼敢用先生的身體,用先生的聲音做出這種拙劣模仿?!
刀勢一變, 阿瑞洛斯眼底儘是肅殺, 破風刀鳴都把耳膜刺穿,可「唐修齊」的速度更快,是無法被常識理解的「快」, 這一瞬他幾乎與周圍空間融為了一體, 這方天地都成了他的化身。
危機感襲來,阿瑞洛斯還未做出反應, 一點涼意就刺入骨髓,悶哼一聲,比髮絲還細的血線割穿他握刀的手腕, 被蒼白皮膚映得異常晃眼,血珠滴落, 長刀已被絞成碎片。
鬼魅的影自後方將銀髮雌蟲徹底籠罩,修長的手指間夾著一片碎刃抵上阿瑞洛斯喉頭, 黑髮雄蟲微微低頭,發梢掃過耳畔,仿佛親昵的情人在相擁低語,說出的內容卻帶著極度的惡意。
「小雌蟲,你可真是不知好歹啊,要是識趣一點,裝個傻子,說不定我還能陪你玩玩~」
手腕顫抖,劇痛已經麻痹了大半個身體,可阿瑞洛斯依舊向後襲出一記狠辣的肘擊,直到熟悉無比的精神觸角囚困住身體,他的臉色才徹底蒼白下去。
看著那雙紅眸里的怒火,「蟲神」快意無比:「憤怒嗎?你心心念念的先生終究還是要屬於我,哦,小雌蟲,你怕是不記得了,六萬年前我也和你還有我親愛的蘭德修斯見過一次,從那時起,我可就在等待這個機會了。」
和唐修齊還有阿瑞洛斯相比,「蟲神」最大的優勢就在於他有完整的記憶,六萬年前的卡法比,唐修齊破壞了他的恢復計劃並又一次將他重創,「蟲神」便再也無法維持純粹能量體的形態,曾經大逃生里的3號怪物也好,尼祿使用的R晶片也罷,他現在只能藉助現代蟲族的科技,變成如電子信號一般的存在。
但六萬年前的對峙也給了「蟲神」一個突破口——唐修齊既然能通過「高維干涉」的方式將自己的意識投影至那個時代,反過來就說明,他的「意識」和「身體」必然在未來某個時候呈現出分離狀態。
六萬年前的「蟲神」無法推測出那個具體的時間點,但他最不缺的就是時間,蟄伏几萬年又如何?只要能抓住這個奪取身體的最佳機會,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
掙扎無果,阿瑞洛斯反倒冷靜下來,再度看向「蟲神」時,紅眸里已沒有那種失去理智的瘋狂:「先生不會被你控制的。」
「蟲神」冷哼一聲:「我當然不需要控制,我親愛的蘭德修斯遲早會明白,與我融合,才是他最正確的選擇。」
沒有被激怒,即便身處劣勢,阿瑞洛斯的語氣依舊嘲諷:「十萬年前先生就已經做出了選擇,什麼是『正確』,用不著你來規定!」
聞聲「蟲神」的氣息驟然陰冷起來,本想收緊精神觸角給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蟲子一點教訓,可指尖微動,卻被這具身體制住了——唐修齊殘留的意識本能在阻止他。
即便意識還未回歸,身體也不允許自己做出任何傷害這隻雌蟲的舉動麼?
「蟲神」掩蓋得很好,阿瑞洛斯並未察覺這一瞬失控,可想著銀髮雌蟲僅僅一個照面就能認出這具身體裡的靈魂不同,即便到了這個時候眼裡也未曾有過一絲屈服,「嫉妒」就如毒蛇般慢慢吞噬了理智。
他勾起一個怨毒又惡意的笑:「十萬年前?你以為,他十萬年前選擇和我同歸於盡只是不想與我融合?」
阿瑞洛斯的掙扎忽然一滯。
「他應該還沒有告訴你,那個時候,他為什麼要將你送走吧——」
在紅眸錯愕的神色中,蒼白指尖慢慢點上阿瑞洛斯的眉心,一股強悍的精神力沖入雌蟲的精神海中,準確找到了某個被遺忘的角落,倏然一聲輕響,好像有什麼屏障被衝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