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只要阿瑞洛斯拋下那些目光滿心滿意地朝他奔來時,唐修齊的愉悅甚至蓋過了勝利本身,可隱隱地,他也會多出一種煩躁,恨不得讓那些目光全部消失,尤其當銀髮雌蟲展開蟲翼向天空飛去時,那點煩躁便會轉化為他從未顯露過半分的恐慌——
你也要飛走了嗎?像那年高樓上毫不留戀墜落的火焰,燒盡我與世間最後一絲牽連。
唐修齊對情緒的把控力太好了,好到能迅速收斂那些負面的想法,仿佛一直從容不迫,最後都騙過了自己,以為從來就沒有那些惡念。
可怎麼能沒有呢?明明一直都在涌動。
——折斷那雙翅膀,隔離對方與這世間所有聯繫,從此只剩下他身邊這唯一一個歸屬。
唐修齊清楚,只要他說出來,阿瑞洛斯就會照做,甚至都不會有一絲猶豫或怨言。
那為什麼,他沒有這樣做呢……
不清明了,昏昏沉沉了,仿佛喝醉了酒,在阿瑞洛斯表情痛苦即將窒息暈厥的前一刻,唐修齊終於放開了手,用力掐住下巴兇狠地吻了上去。
與其說是吻,不如說是撕咬,拋卻了所有冷靜從容,只剩下最原始也最赤/裸的欲望,很快就漫開了血腥氣。
痛嗎?
太痛了。
因為過分的用力,已經嘗不出任何愉悅,只剩恨不得將對方拆吃入骨的疼痛。
唐修齊想,這是他的,想怎麼對待,想留下什麼記號都行,弄壞也沒有關係。
痛與欲交織的唇舌中,莫名混進了某些咸澀,眼前模模糊糊的世界竟然有一瞬清晰,唐修齊看見了阿瑞洛斯淚水。
他忽然一怔。
銀髮雌蟲哭得相當狼狽,像是受了傷躲在角落舔舐傷口的小動物,哭也沒有聲音。
他很難過。
為什麼要難過?
混沌里閃過這個問題,唐修齊本就脹痛不堪的腦袋越發混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