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神」不甘嘶吼:「你也曾經是為研究不顧一切的人!應該明白更高的規則是多麼美麗的存在!為什麼要被困在這裡,和我一起掌握更強大的力量不好嗎?到時候你將會知道宇宙所有的奧秘!」
唐修齊冷笑:「代價是像你一樣,吞噬一個又一個世界麼?」
「蟲神」面目扭曲:「能成為我的力量,與我奔赴更高等的存在,是這些低等世界的榮幸!等你進入更高維的境界,一眼就能看到這些世界的盡頭,這樣渺小的東西有什麼存在的必要?」
「是否存在,」黑眸一沉,唐修齊的精神力驟然爆發開來,「也不該由你這種『傲慢的神明』來決定!」
視野徹底被黑霧籠罩,陰沉笑聲迴蕩在耳畔,帶著不可一世的「傲慢」:「你又在為這些卑賤的蟲子說話了,真的忘記自己是人類了嗎?你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誕生出來的嗎?真的以為憑你一人就可以改變這個種族骨子裡醜陋的獸性?這十萬來的種種畸形都沒給你哪怕是一點點的教訓嗎?」
「這一次你救了他們,那麼下個十萬年呢?二十萬年一百萬年後呢?殺戮、貪婪、爭鬥,他們遲早又會走上自取滅亡的老路,到時候再復活你一次再哭著讓你來救他們嗎?!」
「你錯了。」唐修齊不為所動,這一刻,他的神情近乎是冷漠的。
「時代和種族的發展的確需要眾多個體的努力,卻不會由某個單一個體決定存亡的結果,我現在要做的,只是掃除你這個十萬年前就該消失的錯誤,把一切引回本該自然前行的道路,至於他們未來要走向哪邊,毀滅或者存續,便全都與我無關了。」
生存與發展本就是一種奢侈,蘭德修斯固然偉大,但要說蟲族能發展至今全都是他一人的功勞,唐修齊自己都覺得好笑。
十萬年來,這個種族的畸形現狀有「蟲神」的影響,也有他們自身的貪嗔慾念,可偏偏一次又一次瀕臨滅亡之際,都有無畏的靈魂站在浪潮口上呼喊著「要自由地活下去」。
——若真無可救藥,也等不到蘭德修斯重臨的今天。
唐修齊從不認為自己是什麼掌控眾生的神明,一切所行,只不愧於心,所以也從未後悔在那個蠻荒時代向蟲族傳遞「文明」與「道德」的星火,而在他解決「蟲神」這個毒瘤後,這點星火是否能夠繼續傳遞下去,就看蟲族自身的選擇了。
「蟲神」總固執地認為唐修齊和他是同類,是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骨子裡都有種超越世俗的瘋狂,但截然不同的是,唐修齊從不會傲慢地放縱這些「瘋狂」。
他的驕傲,也不允許這些「瘋狂」凌駕於自身意志之上。
十萬年前,這種爭論不知重複了多少次,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改變分毫。
……
像是終於放棄了「說服」,周遭的黑霧有一瞬凝滯,轉眼間又更加劇烈地翻湧起來。
「嗬嗬嗬……那就讓我看看,你究竟能夠為這個卑賤的種族做到什麼地步吧……」
心頭驀然生出些異樣,唐修齊立刻提升精神力的輸出強度,可「蟲神」仿佛是真要孤注一擲了,黑霧漫天撲來,他的思緒有一瞬恍惚但很快掙脫出來,再度揮手之際,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悶哼,唐修齊驟然回頭,黑眸映出阿瑞洛斯惱怒的神色。
正和黑霧對戰的精神力瞬間染上毀滅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