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州地處要塞,控百越而引兩淮,山川環拱,水陸交匯,襟帶江山,雄關鎖鑰,為兵家必爭之地。
更何況商賈雲集,貨物輻輳,來來往往商賈眾多,人多眼雜,最是雲龍混雜。
這種地方,若是有人布兵買馬,擁兵自重,再假借著堤壩沖毀、民憤沖天的契機,一舉造反,攻入皇城,那我這個皇帝可就得朝令夕改了。
這也並非空穴來風,是因為我的父皇,當初就是這麼謀得的皇位。
父皇神武,受前朝皇帝信賴,封為戍邊將軍,麾下大軍二十五萬。恰逢所轄境內天災連連,民不聊生,前朝皇帝昏聵,整日沉膩於聲色犬馬,幾次三番無視父皇發來的急報。
父皇最後一封奏摺遞上去的時候,城裡城外的庫房已經都已經空得不能再空,若朝廷再不發錢,那就真是人啃人,餓殍遍地了。
前朝皇帝對此倒是回復的很快,書信一封三百里加急送到了父皇府內。
意思是蕭愛卿你再忍忍,朕忙著哄愛妃,錢都用來給她建造長乾樓了,你再怎麼要也沒錢。
我記得當時父皇佇立良久,隨後燒了前朝皇帝的硃批聖旨,倒是把府里幾個老先生嚇得半死。
隨後父皇看著皇城,說了一個字:「反。」
父皇倒是天時地利人和都占了,理所應當的功成名就,只是到我這兒......
成功容易守功難,守功容易終功難。
罷了,還是那句話,我真的不想當這個皇帝。
今日尤甚。
「我方才昏了頭,請公子降罪。」
「可會輕功?」
薛奇正此時倒是一臉篤定:「公子放心,我雖然武功不行,輕功可是一等一的!公子您有什麼吩咐?」
我心下遲疑,說白了便是不太信。可也沒辦法,宮二倒是輕功好,可惜現下騰不出手來,也只能靠這個薛奇正。
「今夜子時,你去探一探這個知州府。我聽聞惠陽朔抵達永州後,那余高誼一直搪塞,藉口抱病閉門不出,事情都是同知在打理。」
「可我聽聞前幾日同知夫人進京攔車申冤,料想同知應愛民如子,斷不會貪贓枉法,若真是如此,豈非自相矛盾?」
「所以你去查查,」我嘆了一口氣,「小心為上。」
薛奇正拍拍胸脯,自信道:「公子放心!我定會查個水落石出,將功補過!」
我看他一眼,沒說什麼,只從袖中取出一張精緻的圖紙,上面繪有知州府的詳細布局。
「這是知州府的地圖,雖不敢說分毫不差,但大致結構應該無誤。你需小心行事,切莫驚動了府中守衛。」
薛奇正接過圖紙,仔細端詳了一番,隨即將其藏入懷中,「我倒是要看看,那余高誼究竟是真的抱病,還是另有隱情。」
這小子似乎沒騙我,他的輕功果然非同小可,身形一晃便如同一縷輕煙般消失在房樑上,連一絲聲響也未曾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