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當他的兩個乖兒子只是如同之前我和他八子「玩鬧」一般,於是字裡行間大有息影平和之氣,像是那時對待蕭隨和我一樣。
可顧行秋還跪在雪裡,不曾迎接聖旨,我也未曾下跪。
只聽父皇身邊那老官宦抖著聲念完了旨意,我才上前接過聖旨。
隨即把它扔在雪地里,混著皇兄淌過來的血跡,來回狠狠地踩了幾下,直至聖旨染上鮮紅,方才撿起來,提起嘴角一笑:
「勞煩吳公再跑一趟,把聖旨還給父皇,便說拜他所賜,他兩個親兒子都死了。」
說罷我看向顧行秋,見他在雪地里抱著皇兄的屍身,久久沒動,看起來孑然一身,離我很遠。
「請陛下......成全臣。」 榻旁,顧行秋又重複到。
我掩下思緒,輕笑一聲,隨即手輕輕拂過被褥邊緣,赤著腳下床,借著月光繞過顧行秋,來到案前,點燃了上面的燭台。
一束微弱的光在我手裡逐漸亮了起來。
蠟燭的火苗跳動,在對面的牆上投射出搖曳的光影。
我目光隨著光線游移,看向顧行秋。
他仍在那裡跪的筆直。
我便轉身望向窗外那一片夜色如墨,又上前打開了窗,夜間寒風清涼瞬間滲透進肺腑,我深吸一口氣,終於感覺自己冷靜了點。
「若是朕不准呢?」我拾起方才掉在地上的衣衫披在身上,坐回床沿,手指無意識地撫過顧行秋微涼的側臉。
四周靜謐得只能聽見我們的呼吸和心跳。
「若陛下不允,臣便長跪不起。」
「哈哈哈......」 我終於俯在他肩上笑了出來,隨即伸手拭去笑出的淚花,轉頭觸過他頸邊冷白的皮膚,察覺到他在微微發著抖。
「既然愛卿如此心繫天下,朕若是不允,怎麼對得起愛卿的一片苦心?」
顧行秋垂眸不語。
我直起身 「但朕現在心情不甚愉悅,怕是不能答允,愛卿若能取悅朕,閩南便去得,如何?」
我心下自然篤定,以顧行秋的性子,斷然不會答應這種近似羞辱的要求。
果然顧行秋沒有動,眸里似乎閃過幾分訝然和難堪。
於是我也沒動,愉悅般地後倚在枕上,靜靜等著他鬆口。
顧行秋還是垂著眸子不說話,臉上閃過一絲掙扎。
我看著他,心裡倒是有幾分不忍起來,可夜風寒涼,硬生生吹去了我的憐花惜玉。
沒成想這人竟在下一刻抬眸:「臣願取悅陛下。」
我一愣,沒想到他會答應,怔神間顧行秋已然起身,下一刻便坐到了榻邊,試探著朝我覆了下來,右手撫上我的小腹。
我突然起身,一腳將他踢下床,冷冷地說:「滾出去跪著。」
顧行秋沒有說話,只默默爬起來,走到門外,一掀衣袍,從善如流地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