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也是在這兒,你時任大理寺少卿,兼太子陪讀,常與皇兄游於此地。」
顧行秋握住我的手突然一僵。
我乾脆停了下來,看向顧行秋驟然躲閃的眼睛:「顧行秋,你何時忘記的皇兄?」
話一出口我便覺得自己有些無理取鬧起來。
可我沒辦法,便是如此下作。
李玉山在牢獄裡惹了我不痛快,我有苦難宣,有情難解,自然得另找出路,想法子折騰折騰顧行秋,非要讓這人也和我一樣不痛快不可。
顧行秋久久沒有說話。
我的心也逐漸涼下來,愈發難受起來。
這一輪下來,受罪的還是我。
我掙脫了他的手,頭也不回道:「哪天你想好了再來找我。桃子我不吃了,愛卿獨自享受吧。」
我真有病。我想著。
第33章 我心如松柏
皇兄從前曾親口對我說,七弟,若這世間他還有什麼不可割捨的,那便是顧行秋了。
而他也允了的,若來日皇兄繼承皇位,那顧行秋便是我朝獨一無二的攝政王,他們二人必共治天下,定開創一個太平盛世。
那夜皇兄醉酒,我送他回府時,見顧行秋就在門外,不知聽了多久。
隨後他從我手裡接過醉醺醺的皇兄,眸眼間皆是柔色,說多謝七殿下,我來吧。
於是我便一人回了,只是中途路過,站在顧行秋的府邸外,夜風吹拂,竟覺得月色刺眼,迷了前路。
我閉上眼,試圖平復心緒。
這幾日裝傻充愣,總覺得和顧行秋之間,若是能一直如此那也無憾,於是總不願意先開口,問一句顧行秋的心意。
只是如今才明了,若是這根刺總不拔出,我還是永無寧日,且余痛猶存,終有一日累積不住,便會破閘傾瀉而出。
如今哪怕是他一句責備,一句譏諷,也比那死寂般的沉默來得痛快。
他仍是心悅皇兄,於我,也只是俗世不得不屈從的附庸。
適才黃昏,春寒料峭,東風倒有凜冽,我裹緊衣襟,見小覃子貓著腰跑過來。
「陛下,您這一溜煙兒跑哪去了?又不許奴才跟著,可讓我好找!」
他氣喘吁吁,「薛尚書的妹妹進宮來了!在紫宸殿候著您呢!」
「什麼?」
我一愣。這......這不是早上才說的事兒?這趙慎是有多盼著皇孫,竟比我還急!
此時春風乍起,紫宸殿外的梧桐樹葉沙沙作響。黃昏的餘暉灑在琉璃瓦上,映出一片金黃。
「你怎麼也不攔著點兒?」 我責怪小覃子。
「嘿喲陛下,奴才哪兒敢吶?太師風風火火將人送來,還沒等見你一面呢就走了,那架勢,仿佛後邊兒有豺狼追似的!」
「陛下,恕奴才多嘴,您也是時候該去去後宮吶,您登基以來,一直推拖著政務繁忙,不想納妃,如今好不容易娶了皇后,娘娘還是個不易生養的,您這......成日裡不是和大人們議事,就是和王爺在一塊兒,您也得為皇嗣考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