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秋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不安:「陛下莫非在責臣擅權?」
「什麼話。」我輕笑。
他的目光透過被雨水打濕的窗欞,凝望著朦朧的宮闕深處,又好像在看著我,那俊逸的面龐在雨幕中愈發顯得冷峻而深邃,眉宇間隱隱蹙起一抹憂慮,又道:
「陛下,莫要臨風而立。」
我不語,緩步至案前,示意他起來。隨後取筆浸墨,揮毫潑墨間,書下一首詞:
柳外輕雷,催幾陣、雨絲飛急。雷雨過、半川荷氣,粉融香浥。
待百川,不是要鵬為翼。行到蓮華能悟否,看取末後一尊的。
待滿庭、芳草綠離離,歸不得。
顧行秋低吟著這些字句,聲音宛若幽谷中的溪流,清澈悅耳。
只是眼下秋風起,落葉紛飛,皇宮的梧桐樹葉漸漸泛黃,卻不似詞中「半川荷氣,柳外輕雷」。
我的聲音忽而打破了雨幕:「你如今睡了我這麼多次,可曾想過給我一個位分?」
顧行秋念詞的嗓音一晃:「......陛下。」
雨勢愈發猛烈,他突然起身關閉了窗扇,將外界的喧囂與我隔絕。
轉身之際,他道:
「自古帝王將相,情愛宛如流沙,易逝難尋,陛下可想好了?」
「對你來說,情愛亦似流沙麼?」 我反問。
顧行秋啞著聲:「於臣而言,便是魚市星宿,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
我仔細聽著,他又說:「陛下,古來帝王之路,艱險卓絕,少有情愛,天下至尊不過如此,臣不要你的意興闌珊。」
「......臣也想求陛下一個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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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我坐在龍椅上,看向小覃子:「念吧。」
小覃子掏開聖旨,緩緩轉身,面對著跪滿了殿堂的文武百官,清了清嗓子:
「朕以微躬,承天休命,獲纂丕圖。自即位以來,日夜兢惕,恐德不配位,政不達變。幸有攝政王輔國有功,內外咸服,其功不可忘,人不可棄。
攝政王智勇雙全,忠心耿耿,輔佐朕治理天下,功在社稷,利在百姓。其仁如春風化雨,其義如秋霜肅殺。夙夜匪懈,勤於政事,威儀端莊,禮賢下士,實為朝野所共仰,宇內所共欽。
今朕思得良伴,同享太平,攝政王允文允武,匡扶朕躬,功莫大焉,深合朕心。朕欲封其為皇后,尊號「帝君」,與朕並肩治國,共御天下。朕知男子皇后非常之制,然摯侶之屬,愛之尤甚,情不自禁。
特命門下省、黃門內品等,即日備儀,擇吉日良辰,行封后大典。皇后冊文、寶璽、冕服、宮室一切事宜,須得妥善安排,不得有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