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頭:「巫醫呢?」
「巫醫在偏殿候著呢。」
我站在榻邊,也有些睏倦。
「陛下,可要奴才喚人進來,伺候陛下休息?」
「不必,下去吧。」
「奴才告退。」總管太監躬身領命,靜靜退了出去。
他面容仍舊蒼白,唇色淡如遠山之雪。
我想看看他左肩處傷口是否滲血,卻又似乎不小心觸碰到了他的傷口,他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泄了一聲痛吟,然後緩緩睜開了眼,眸底有些迷茫,仿佛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
顧行秋的目光初時茫然,隨即漸漸清晰,聚焦在我身上,「陛下一直在此?」
他聲音雖弱,卻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繾綣溫柔,有些責怪的意味在裡頭,「累不累?」
我輕輕扶起他的上半身,助他靠在軟枕上,然後為他擦去額頭的薄汗,「我剛來。」
他點點頭,聲音沙啞地回答道:「嗯……那就好,臣感覺好多了。」
他還是一股子虛弱勁兒,我有些心疼,還未開口,見他費力往裡頭挪了挪:「陛下快上來。」
「......」
「快寬衣。」他催促道,「臣手腳不便,陛下自己脫。」
「......」
他仍認真看著我,四目相對半晌。
我妥協了,還是寬衣上了床,顧行秋翻身攬過我:「陛下別動,也別罵臣,摟著陛下好的快些。」
「哪兒來的道理。」我罵道,「一會兒傷口裂開了有你哭的。」
「那也一會兒再說,」顧行秋語氣有些輕快,滿足地埋首在我頸後,「睡吧,陛下。」
我也確實身心俱疲,一夜無眠。
......
顧行秋受傷的第五天,我有些深切的體會到了後悔。
我走到他床邊,手中托盤上放著剛剛熬製好的藥。
藥香撲鼻而來,瀰漫在四周,為這靜謐而空曠的殿裡增添了幾分......藥味。
我小心翼翼地揭開他身上的繃帶,露出那觸目驚心的傷口。
那傷口處血跡斑斑,雖然已經經過處理,但依舊讓人心頭髮怵,我見過不少血腥,可興許是這次它長在了顧行秋身上,所以格外不能接受。
顧行秋蹙眉忍著疼,看向我的眸子帶著幾分安慰。
我輕輕地用紗布沾取藥汁,塗抹在他傷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