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屏障里發不出聲音,看著顧澤魚抱著孩子一步步朝陽台走去,最後滕然升到半空中一躍而下。beta嚇得發出驚聲尖叫,水波球在顧澤魚跳下去的那瞬間破了,水流打濕了屋裡的沙發和床,beta摔落在床中間,嚇得渾身全是汗水。
他不敢趴到陽台去看,生怕摔落下去的顧澤魚和寶寶已經是一片血肉模糊。他在育兒機構聽到過許許多多的僱主產後抑鬱症抱著孩子跳樓的事情,萬萬沒想到會發生在alpha父親的身上。
beta慢慢爬下床,雙腿還在不斷的打顫,顫巍巍地跑到陸郁年的房門外,使勁地敲打,嘶聲喊著:「將軍,出事了。您的alpha跳樓了啊!他帶著孩子跳樓了啊!」
beta看不見那面無形的聲障,所有的聲音都被海水的分子吞沒,他在門外又哭又喊,屋裡的Omega卻沒有絲毫的回應。
但顧澤魚抱著孩子走得其實並不順利,鯤幼子的氣息難以隱匿,幽靈軍團之前是顧忌帝國戰星軍隊的保護,只隱匿在軍營外兩三里的位置蹲守。但顧澤魚一個人抱著孩子走出來,蠢蠢欲動的黑蝠幽靈alpha成群結隊而來,像一團移動的烏雲朝顧澤魚蜂擁而至。
顧澤魚冷眉輕挑,看著面相醜陋的黑蝠幽靈既畏懼他的神力,又覬覦他懷中的半神之體。他每走一步,這團烏雲就隨著他前移一步,猶如跗骨之蠅傷不著人但能噁心人。
他翻身捻出一朵銀色的雲,飄落的雨滴在顧澤魚的手上凝成五瓣雪花,每一片菱角都鋒利銳刃,低念一聲後,雪花像利刃一樣的插入每一隻黑蝠幽靈的眉心,爆破之後又被冰雪凍住屍體,而沒有半滴血漬濺到他的身上。
但黑蝠實在是太多,懷中的嬰兒被尖銳低頻的叫聲驚嚇到,撲騰著身子開始哭鬧。顧澤魚第一反應就是做個聲障海波把孩子丟進去隔離到異空間,但他的手才微微舉起,就想到小魚連抱寶寶都緊張到屏住呼吸的樣子,終是揚手凝了一座水波蕩漾的搖籃,輕輕地把孩子放了進去。
水搖籃晃晃悠悠地落在樹冠上,藍色的光斑閃得咕嚕嚕發出銀鈴般的笑聲,他把整棵樹都放進了聲障里,那些刺耳的叫聲都被隔絕在大樹之外。
肅殺之氣四溢,整個軍營門口變了一片屍山血海,遠古之神大開殺戒之時,陸郁年終於發現了在門口哭到無力的beta。他這一覺睡得並不踏實,三個小時的時間一到,孩子還沒進屋就覺得起疑。更令他不舒服的是,顧澤魚從來沒有自己一個人睡過一間屋,竟然沒有敲他的門撒嬌耍賴說自己不願意和他分睡。
這一夜太安靜了,安靜到陸郁年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他總擔心他的小傻子,又怕自己太慣著顧澤魚。
「那人的眼睛你看了嗎?」陸郁年迅速換好衣服,先進客臥陽台探尋一番,厲聲問道。「是不是湛藍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