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口里道:“张安世,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好大的胆子……”
张安世抿着唇不吭声。
陈礼大怒,直接在后踹了这人一脚,骂道:“入你娘,见了我家侯爷还敢这样说话,不知死吗?”
这人哎哟一声,气冲冲地道:“你们为何拿我?”
此时,张安世站了起来,一步步上前,直直地盯着这人,道:“陈瑛,你为何明知故问。”
眼前这人,乃左副都御史陈瑛。
陈瑛见了张安世,却是面无惧色。
他当然不怕张安世,虽然张安世乃是太子妻弟,也深得朱棣的喜爱。
可他陈瑛却不是一般人。
朱棣靖难的时候,陈瑛乃是山东巡按使,因为收受了朱棣的钱财,受大臣揭发,所以建文皇帝将他贬到了广西。
可等到朱棣称帝,就立即想到了这位当初和自己密谋造反的陈瑛来,于是便将陈瑛诏入京,任他为左副都御史。
左副都御史乃是都察院的佐贰官,位高权重,最重要的是,他是当初靖难时,为数不多的支持朱棣的大臣之一,物以稀为贵,一直都极受朱棣信任。
这几日,陈瑛养病在家,谁料……内行千户所的人突然行动,竟直接来拿人。
换作别人,只怕都要瑟瑟发抖,可惟独陈瑛,却勃然大怒。
历来都只有他查别人,万万没有别人查到他头上的。
陈瑛瞪着张安世,怒道:“张安世……你这是谋反作乱。”
张安世依旧从容,道:“我奉旨查钦案,无论是谁,都可捉拿,你敢说我作乱?”
陈瑛大怒:“你说我谋反,可有证据?哼……”
张安世懒得和他啰嗦,指着陈礼道:“先拿去栖霞,好好地拷问。还有这家中的人,也一并拿下。”
陈礼恭敬地道:“是。”
……
自打朱棣靖难成功,陈瑛不敢说自己位极人臣,可也绝对属于宠臣。
朱棣见了他,都客客气气的。
那朱棣靖难时,身边最高的文臣,也不过是区区四五品,而且大多都是被胁迫来的。
只有陈瑛却是三品,而且死心塌地的跟朱棣密谋。
可以说,陈瑛是文臣之中靖难的招牌。
这些年,文渊阁大学士,各部尚书,哪一个见了他,不要客客气气的?
他此时却狼狈不堪,被人拉进了囚车,而后……便送至了栖霞的一处大宅。
这宅子幽森,最终……他被送进了一处刑房。
有人将他捆绑在铁椅子上。
很快,张安世后脚来了,冷冷地道:“说罢,怎么回事,你若是想要活命,不张口可不成,你自己也清楚,我既找你来,肯定不会是吃饱了撑着的。”
陈瑛大骂:“天下人都可反,唯独我陈瑛不会反,你这样排除异己,是何居心?张安世,你不要以为仗着几分圣眷,便可胡作非为。”
张安世叹息一声,道:“大家都看到了,我好好地和他说话,他非要惹怒我。”
说罢,张安世道:“给我狠狠的打。”
张安世心善,已是步出了刑房。
过不多时,这刑房里便传出了陈瑛凄厉的喊叫。
“你们……你们……这样栽赃陷害……我乃忠臣……陛下知我……”
“啊……啊……”
过了两炷香,张安世才重新步入刑房里,落座,凝视着陈瑛道:“哎……你看,我们难道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何必要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你看看你……”
陈瑛已是衣冠凌乱,皮开肉绽的肌肤露出来,他恨恨地瞪着张安世,颤抖着道:“你……你……想做什么,我绝不是乱党。”
张安世道:“你是不是乱党,我可说了不算,脱火赤这个人,你知道吗?”
陈瑛听到这个名字,身躯微微一震。
而后,他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了张安世一眼。
张安世笑着道:“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鸣冤叫屈吗?”
陈瑛低下头,而后猛地抬起头来:“你……在构陷忠臣。”
张安世叹了口气道:“看来你到现在,还不肯从实招来啊。”
陈瑛咬着唇,摇头,随即道:“我要见陛下!我乃左副都御史,要见陛下。”
张安世站起身,对左右道:“动刑吧。”
说着,已不想多说什么了,又匆匆出了刑房。
……
“陛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