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都督。”
纪纲意味深长地道:“张兴元……不能留了。”
“明白。”
……
诏狱之中。
张兴元早已是体无完肤。
他一次次地昏厥,又一次次地醒来,身上早已没有了一块好的皮肉。
只要稍稍清醒一些,他便开始嚎啕大哭,那种钻入心底的疼痛,仿佛深入至了灵魂深处。
今日……却有校尉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此人什么都没有说,只和几个负责行刑的校尉使了个眼色。
低语了几句。
“是。”
随即,行刑的校尉解下了张兴元的绳索,其中一个人道:“算你运气。”
说罢……
有人捂住了张兴元的口鼻。
张兴元下意识地挣扎。
口里发出呃呃呃的声音。
可那大手,似乎要将他的腮帮都要捂断。
张兴元的身子开始抽搐。
再不久,便再也动弹不得。
来的校尉只看了一眼之后,转身便走,留下几人,开始收拾残局。
不久,这里的油灯被熄灭。
只一张草席裹着的张兴元,隐入了黑暗之中。
……
“侯爷,侯爷……”
陈礼冲刺一般,奔到了张安世的面前。
见张安世正气定神闲地喝着茶,陈礼激动地道:“侯爷……咱们千户所的兄弟出事了。”
“出事了?”
“一个兄弟,突然死在了东郊的一处城隍庙里……”
张安世皱眉道:“派人去勘察了吗?”
“已经去了,不过……小人在卫里呆了这么多年,此等手法,摆明着就是锦衣卫的手法,一般无二。”
张安世大怒道:“老虎屁股也敢摸?”
陈礼却是深深地看了张安世一眼,而后道:“侯爷,这事不简单。”
张安世道:“你说。”
陈礼道:“若是侯爷交代的是真的,那么……就说明了两件事,其一,就是纪纲已经察觉出了陛下的意图,他已开始布局出手了。这其二……便是锦衣卫上下,依旧还有许多他的心腹,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以至于连这样的事都敢干。”
“他们这样做……直接敢对内千户的人行凶,其实也是在告诉别人,没有他纪纲,这锦衣卫……谁也无法驾驭!而内千户所这边,不明不白死了兄弟,说杀便杀,如此有恃无恐,只怕……弟兄们……”
张安世道:“说也奇怪,为何这些人,都对纪纲死心塌地……”
陈礼皱眉道:“这个……不好说。”
张安世道:“这些日子,要打起精神,入他娘的,咱们也要进行报复。”
陈礼道:“卑下来负责布置……”
说着,陈礼微微转身。
张安世却道:“回来。”
陈礼本要走,却回头驻足道:“侯爷还有什么吩咐?”
张安世淡淡道:“我看这事不简单,他们敢这样做,就说明,早就想到了我们报复的可能。我来问你,你不是负责联络卫里的老兄弟么?怎么……在那经历司、南北镇抚司,还有诏狱里,那些从前你的老兄弟……可有说什么?”
陈礼苦笑道:“他们突然对我避之如蛇蝎了,从前大家还能一起喝酒说笑,现如今……却好像对我有了防范,这纪纲到底使了什么手段,入他娘的,卑下有个把兄弟,平日里与我喝酒,也没少骂那纪纲,可现在……竟突然与我反目,甚至奉劝我出门仔细一些……竟是威胁我……”
一说到这里,陈礼禁不住地开始沮丧起来。
张安世越来越疑惑:“我记得从前的时候,卫里想打听点什么,都还能打听出来的,现在却变成这样?”
“是啊。”
张安世一副匪夷所思的样子:“纪纲莫非还会妖法不成?我不信……”
陈礼叹气道:“若不是当真发生,卑下也不敢相信。”
张安世道:“使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