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世这才乖乖坐到一边,杨荣等人有样学样。
唯有那被押解的陈登,则被几个禁卫按在了位上。
他此时虽是意识到自己大祸将至,可来到此地,却也不禁心中犯疑。
店小二上前,堆笑道:“诸位尊客,要喝什么酒,需什么菜?”
朱棣不吭声,其余人当然不敢说话。
却见朱棣道:“银子。”
亦失哈这一次比较专业,立即从袖里掏出了几枚银元,骤然之间,让那店小二眼睛一亮。
朱棣道:“这和州,怎的这样多的人?”
店小二笑面迎人地道:“尊客,这一年来,迁入者太多,从前怎么样,其实小的也不知道,小的也是两个月前,自湖北来此投亲的,被亲戚引荐来此。”
现在这酒肆中的生意好,许多的客人都需店小二去招呼,可店小二眼睛滴溜溜的看着那几枚银元,哪里肯走,他心知朱棣乃是大贵客,当下自是乖乖地在此伺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朱棣道:“哦?为何有这么多人迁入?”
店小二立即就道:“这个……就不晓得了,不过小的……倒是听说了一些,说是有许多的豪绅,寄居于此,他们排场可不小呢,来的人,都是足足十几艘船的细软和家眷,在此购地建宅,出手很是阔绰。”
朱棣:“……”
朱棣觉得匪夷所思极了。
而杨荣等人心里却想,莫非是有人想要巴结皇孙,竟还携家带口来了?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便打消了。
这样的人肯定是有,可要巴结到皇孙,谈何容易!
何况……即便是有一些,却也无法解释这么多的人口迁入。
这店小二八面玲珑,显然已知道朱棣是外乡人,只怕也是第一次到和州,当下便津津有味地道:“咱们这和州啊,现在可热闹的很,小的敢说,整个直隶,最热闹的除了栖霞,便是这和州了。这地方……什么东西都应有尽有,客官若是来做买卖,那么……这地方就来对了。”
朱棣道:“是吗?只是,为何有人迁入此地,你若是能答的出……”
朱棣朝亦失哈使了个眼色。
亦失哈便默契地又从怀里掏出几个银元。
这店小二一看,顿时来了精神,于是便又搓着手道:“这……这……小的新来,可说不好,不过……不过……客官看到那儿吗?那位先生,听闻是半年前便搬迁来的,听说……身家还不小,是咱们店里的常客,要不,小的请那位先生……”
朱棣对亦失哈道:“银子给他。”
亦失哈便抓起一把银元,塞给了店小二。
店小二已是眉开眼笑,只怕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好挣的银子,当下千恩万谢,而后忙去了隔壁,与那穿着绸缎的人细语几声。
那人听了店小二的话,先是轻皱起眉头,狐疑地朝朱棣的方向看过来。
似有几分犹豫。
可这店小二却是巧舌如簧的,好似是将那人说动了。
那人才气定神闲,徐徐踱步而来,带着微笑,朝朱棣作揖道:“这位朋友……”
亦失哈立即先给此人让出一个位置来,请此人坐下。
这人倒也不客气,落落大方地坐下,目光落在朱棣的脸上。
“不知有何见教?”
这人说话,竟是文绉绉的。
朱棣道:“听闻先生,去岁便搬迁来了和州,却不知何故?”
这人没有立即回答朱棣,而是道:“朋友高姓大名?”
朱棣想也不想的就道:“姓张。”
这人道:“未请教名讳。”
朱棣道:“张安世。”
这人听到张安世三字,先是挑了挑眉,又端详朱棣一眼,却是不由苦笑:“张安世那贼,若是张兄年轻一些,学生几乎要误以为,张兄就是那恶名昭彰的张安世了。”
张安世坐在一旁:“……”
这样当着面被骂,他张安世本尊很扎心呀!
杨荣几人,则是连忙低头咳嗽,掩饰尴尬。
还是朱棣最有定力,依旧面无表情地道:“还未请教你呢。”
“鄙人吴同。”
朱棣道:“久仰。”
吴同这才道:“学生确实去岁就迁了来。”
朱棣又道:“不知是哪里人士?”
吴同道:“抚州府人。”
朱棣点着头道:“抚州是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