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泠猛地抬起頭,見兩個穿著黑衣的陌生男子,手裡端著落了鎖的木盒子,正從後院小門裡悄聲進來。
他們聽到錦葵的驚呼也不慌張,反而朝亦泠恭恭敬敬鞠躬行禮,隨後便徑直越過她們朝書房的方向走去。
全程一言不發,和謝衡之是如出一轍的淡定。
錦葵還在慌亂地碎碎念,亦泠卻瞪大眼睛盯著他們的背影……
啊!她明白了!
原來謝衡之的自救法子竟是……
亦泠忽然捂住了嘴,以防自己驚呼出聲。
雖、雖著實瘋狂了些,但仔細一想,這似乎確實是他唯一可以保命的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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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謝衡之忙了一天,回到寢居時,亦泠已經安然躺在了床上。
她好像不似前幾日那般擔驚受怕了,似乎已經緩了過來。
於是謝衡之也脫了外衫躺了下來。
他閉上眼,屋子裡靜謐溫暖,身旁的女人也不再翻來覆去。
這幾日因為亦泠食欲不振,府里廚房便變著法兒地給她做好吃的。
不是山珍海味,就是齁甜的點心。
沒一樣是謝衡之愛吃的。
如今看她已經好了許多,那便是該讓廚房做些合他胃口的東西了。
清炒藕片,還是文思豆腐……
正想著明日要安排吃什麼的時候,謝衡之趕緊亦泠忽然翻身湊到了他耳邊。
用極低的氣音,神神秘秘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造反?」
謝衡之:「?」
第19章
亦泠活了兩輩子,都沒遇到過如此安靜的時刻。
黑漆漆的夜裡,夜燈亮在遠處,只夠看見枕邊人的大致輪廓。
但亦泠能感覺到謝衡之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地掃過她的臉,卻沒有說一個字。
他每沉默一分,亦泠就更緊張一分。
許久許久,久到亦泠覺得謝衡之已經想好了如何殺人滅口時,他才問道:「誰跟你說我要造反?」
和亦泠設想中的殺氣騰騰不同,謝衡之的聲音里也壓根兒沒有質問的意思。
他只是純粹地對亦泠的想法表示疑惑,連總是掛著笑的嘴角都變得僵硬。
「難、難道不是嗎?」亦泠結結巴巴地說,「你這幾日一直留在府里沒去上朝……難道不是在密謀造反?」
又是許久的沉默。
謝衡之像是憋著一股火氣,沉聲問:「你不知道我這幾日為何留在府里?」
亦泠眨眨眼:「不知道啊。」
謝衡之:「……」
他這一回是發自內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