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讓她自己騎馬去?
亦泠氣笑了。
怪不得剛剛莫名其妙看她一眼,這男人竟還跟她使上了性子。
不知道的還以為謝府有兩位謝小姐呢。
前一刻還沒精打采的亦泠忽然起了鬥志,拎著裙擺就下了台階。
雖說狩獵她不感興趣,但若是能自個兒騎上一陣馬,她還是很樂意的。
讓人拿來了馬凳,又讓錦葵幫忙攙扶著,亦泠興高采烈地就要上馬。
只是一條腿剛抬了起來,便聽到身後謝衡之悠悠道:「我竟不知,夫人何時學會的騎馬?」
謝衡之話音落下的頃刻間,亦泠那顆雀躍的心忽然重重沉下去,整個人都凝固在了寒風中。
那條懸在半空中的長腿,忽然就不知該抬起還是放下。
不用回頭細看謝衡之的眼神,亦泠便已經感覺到危險的氣息驟然籠罩在自己頭上。
大梁王朝的女子雖然更重詩文德行,但騎射屬於六藝,善於駕馬的大家閨秀也不少。
但人無完人,有的女子不善詩詞,自然也有不善騎射的。
顯然商氏就屬於那一類。
亦泠不知道這一點,謝衡之卻很清楚。
她只能從謝衡之的那一句話中,推測出商氏不會騎馬這一點。
在亦泠的沉默中,謝衡之已經緩緩下了台階,走到了她身後。
此時已經容不得亦泠細思,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商氏上頭有一個哥哥,同樣是以才氣出名,只是比妹妹稍遜罷了。
用來糊弄糊弄謝衡之,應當能勉強混過去。
「家中兄長說上京女子多善騎射,所以特意在出嫁前教了我些許皮毛。」
話音落下,不等謝衡之說什麼,一旁的曹嬤嬤倒是突然顫了顫,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
只是亦泠無心注意曹嬤嬤,正忐忑地覷著謝衡之的雙眼。
他的情緒倒依然沒什麼波動,看不出是信了還是沒信。
沒說話,反倒一步步逼近亦泠,直到兩人之間只有一步之距,他才低聲問:「你忘了你哥哥體弱多病,連韁繩都勒不住?」
亦泠:「……」
天要亡我。
為何非要多嘴提一句兄長!
再想不出什麼別的說辭能挽救,她閉了閉眼,感覺自己快哭了出來。
偏這個時候,謝衡之還在靠近。
當二人衣袂相觸時,亦泠就像被火燙了一般,猛地往後退去——
腳還沒邁開,謝衡之又一把將她拽了回來,幾乎是貼到了胸前。
他手上力道不小,亦泠被捏得生疼,心中越發害怕,整個人幾乎都在顫抖。
她抬起頭,卻見謝衡之垂著眼,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用只有二人能聽清的聲音,一字一句問道:「究竟是親哥哥,還是情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