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四周的婢女們都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多看,亦泠還是感覺到自己臉頰火燒火燎的。
「好了好了,你們去休整休整,別在這裡哭哭啼啼了。」
打發走了二人,亦泠終於坐了下來,長舒一口氣。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但願謝衡之只是一時興起,可別真的對她情根深種啊。
到時候搞得全天下都認定她和謝衡之情投意合恩愛繾綣,這日子還怎麼過下去?
就在這時,前院裡突然來人,說東宮裡的逢渝姑姑來了。
亦泠:「……」
這些日子因沈舒方病著,很少來謝府走動。
眼下這個節骨眼兒卻突然派了人來,亦泠心裡頓時升起一股沒由來的預感。
沈舒方怕不是……也來打聽這件事的吧?
不過畢竟是東宮,亦泠可沒膽子怠慢,連忙讓人把逢渝請了進來。
一踏進屋子,逢渝便笑吟吟地朝亦泠行禮。
「今早上剛下了雪,天氣正冷著,夫人一切可好?」
「都好。」
亦泠問,「娘娘呢?身子還好嗎?」
「娘娘也好多了,只是許久未見夫人,甚是想念,所以特意在東宮備好了茶水,等著夫人一同賞雪呢。」
亦泠:「……」
果然。
-
東宮的八音湖裡有一長堤,沿岸種滿了落葉喬木。
長堤盡頭是一座四角攢尖頂小亭,屋頂覆蓋著碧瓦,飛翹的亭檐下立著四根白玉圓柱。
平日裡此處景致只算得上普通,沈舒方是瞧不上的。
但一遇上雪後天,長堤的參天喬木枝幹上掛著皚皚白雪,映在通透的天幕里,看著就別有一番曠達。
亭子裡燒著上等的銀霜炭,桌上也架著精巧的小爐,亦泠和沈舒方相對坐著,也不覺得冷。
但亦泠知道沈舒方今日找她過來並非當真要與她賞雪,所以每當沈舒方想要問出那件事時,亦泠就千方百計岔開話題。
她滔滔不絕口若懸河,硬是沒歇一口氣,就為了不給沈舒方開口說話的機會。
於是。
一個多時辰後,沈舒方連亦泠那個陪嫁婢女錦葵家裡二舅姥爺的孫媳婦為什麼賴在娘家不肯回婆家的原因都知道了。
沈舒方:「……」
聽完這些,沈舒方腦袋瓜子嗡嗡的,亦泠也終於累了。
喝口水吧。
就在亦泠的嘴唇剛剛碰到茶杯時,一直沒機會說話的沈舒方冷不丁開口道:「所以,謝衡之真的為了你在聖上面前立下了軍令狀?」
亦泠:「……」
白干。
她閉了閉眼,喝下一大口茶水,許久,才抿著唇點頭。
「……嗯。」
沈舒方聽到這個肯定的回答,捂住胸口「啊」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