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舒方近日身子不適,本宮擔心她,方才已經派人把她接過來了,她這會兒就在後殿休息呢。」
天邊一道春雷乍動,迴蕩在皇城頂空。
一場大雨毫無預兆地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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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上京似乎總是多雨,一下就是一整日。
加之亦泠決心要夾著尾巴做人,這兩日便不曾出過門。
唯獨昨日亦泠讓人送些東西給沈舒方,卻聽聞她又病了,閉門不見客。
亦泠心裡慢慢浮上了一層不安。
或許是因為春日本就是多愁善感的季節,連綿的陰雨更讓人心情低落。
又或許是因為……這幾日謝衡之似乎格外忙,總是在書房裡待上很久。
利春和刀雨都時時刻刻守在外面。
裡頭還有哪些人,不言而喻。
這天夜裡,亦泠坐在窗邊,看著書房又亮起了燈,終於知道自己為何心神不寧了。
薛盛安既然是奉命為聖上尋找長生藥的線索,日日在這謝府能找到什麼線索?
長生藥又不可能埋在這書房裡。
何況亦泠早就看出來了,謝衡之根本就不信這些東西。明面上哄哄聖上便罷了,私底下絕不會為了這種事情枉費心力。
他們該不會是在謀劃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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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定之時,書房的燈終於熄了。
謝衡之輕輕地推開了寢居的門。
亦泠就坐在窗邊,托著腮,不知在想什麼。
見他進來才恍然回神,又定定地看著他。
「還沒休息嗎?」
謝衡之問。
「這就休息了。」
亦泠起身時,又聽謝衡之問道:「你新打的鐲子?」
她低頭,看見自己右手腕的鐲子,「哦」了聲。
「不是,是太子妃娘娘送我的。」
謝衡之便沒再多看,只坐到了榻上,還拿起了一本閒書。
看他似乎很悠閒的模樣,亦泠反問:「你還不休息嗎?」
「今日難得有空,看會兒書。」
他翻了翻書,懶洋洋地靠到了軟枕上。
見狀如此,亦泠鬆了口氣。
走進床榻的羅帷中,靜靜地躺了下來。
看來是她多想了。
不知過了多久。
燭火輕晃,萬籟寂靜。
謝衡之放下書,走到床邊,輕聲道:「亦泠?」
床上的人呼吸綿長平穩,沒有丁點兒反應。
於是謝衡之便在床沿坐了下來,輕輕取下了她手上的鐲子。隨即便這麼靜靜地看著她。
直到利春的身影出現在門外。
謝衡之俯下身,在亦泠額間落下輕輕一吻。
隨即起身,踏出了這間屋子。
房門關上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