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孫子還是在安慰自己了。
眼睜睜看著白盛聿被警察強押著帶走，唐嬌芸勉強維持的端莊也瞬間崩潰。
「混帳混帳混帳，」咬著牙敲著拐杖連罵了三遍，「老大他人呢？」
老管家猶豫了下要不要說，但看著老夫人怒髮衝冠氣得眼看就要撅過去的模樣，還是主動交待了，「大爺在祠堂跪著。」
唐嬌芸滿腔怒氣頓時一滯。
祠堂里擺著白家列祖列宗的排位，她當初懲罰孫子做錯事就是在祠堂進行的，就是帶著『看她已經把孩子罰那麼慘了，長輩先祖能不能別計較這孩子犯的錯』的心理。
她現在就算再氣這份背叛，對日後要頂起白家門戶的大兒子，能做的最嚴厲的懲罰也就是讓人去祠堂好好跪著。
總不能一氣之下把人給逐出家門吧，那才是斷白家的根。
但現在還沒等她吩咐，人就已經自覺去跪著了，這讓她還怎麼懲罰？
「哼，他倒是自覺！」
老管家也算是看著白家老大長大的，這幾天老夫人執意為了二少爺跟沈家鬥法，大爺短短几天時間就被老夫人的一意孤行給折騰得好像直接老了好幾歲，再想起之前看到的那道跪在祠堂里的背影，再看看此刻老夫人臉上的鬱氣和愈發沉重的暮氣，心底也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這都叫個什麼事啊！
但他就算心裡有再多想法，身份上也只是個管家。
這會能做的也只有出聲安慰一二，「大爺一向孝順，這次，應該也是迫不得已才這麼做的。老夫人，大爺他，這幾天書房的燈都是每每都是徹夜亮著，鬢角又白了些。」
唐嬌芸聞言默然。
她又何嘗不知一味護著孫子惹了大兒子的不滿，可老二夫妻倆就留給她這麼個孫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到頭來卻換回來這麼個結果。
寵愛偏護的孫子沒護住，一向看重的大兒子也因此離了心。
還折騰掉了好些丈夫留下的人情，跟沈家交了惡！
這麼一想，自己好像最後什麼都落著，反而損失了太多重要的東西，挺直的腰背肉眼可見彎了下來。
老管家在一旁看得也心酸了下，「老夫人……」
唐嬌芸朝他擺了擺手，「老大跪完祠堂，讓他來我這一趟吧。」
老大在逼她做取捨，不得不說老大贏了。
孫子求她救命，她卻做不到。
這就是沈家沈雲卿的手段，她這回算是見識到了！
*
白盛聿被捕，最先知道這事的，自然是姜令曦和沈雲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