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缸的另一側則放著一隻髒兮兮的泔水桶,用來餵豬的。
灶屋還亂七八糟的堆著柴火。
這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屋子只有一扇門,沒有窗戶,裡面光線不好,又因為柴火擺放雜亂,顯得整個屋子都亂七八糟的,逼仄狹小。
到處都是灰塵,鍋蓋是木頭做的,和泔水桶差不多的顏色,看起來很髒。
蘇如意掀開鍋蓋,鍋里溫著一碗說不上是什麼的糊糊。
這應該是給她留的,前頭張氏不是說了嘛,叫她自己起來吃飯。
她前傾身子,將那碗糊糊從偌大一口鍋里端出來,還是熱乎的。
聞了聞味道,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怪味,就像是剩了好幾天的剩菜倒進熱了一遍又一遍的米糊糊裡面又熱了一遍。
餿又說不上是餿的味道,就是不好聞。
可她此時餓得心慌,在筷籠中取了筷子,站在廚房裡便狼吞虎咽起來。
她自己雖然覺得這味道不好,這具身體卻很習慣這些飲食,根本沒有給她細細品味的時間就全部下了肚。
吃完飯,她擦擦嘴,肚子裡還有些未飽的感覺。
得了,再別想吃了,已經沒有多的了,越想越餓得慌。
她又從大水缸裡面舀了點水,將自己用過的碗洗乾淨,洗完水就倒進泔水桶中。
這隻粗陶碗又厚又重,還粗糙無比,她用手清洗著,竟想到了前輩子用來去腳上死皮的那塊石頭……
碗筷清洗好,碗放進柜子,柜子裡面空間挺大,只放了屈指可數的幾隻粗碗,每一個碗上都有豁口,不知用了多少年了。
蘇如意在廚房裡轉了個圈,走到米缸麵缸前面揭開蓋子往裡頭看了一眼,米麵都快要見底,面黑乎乎的,裡面摻了高粱面。
米是糙米,很黃,一隻小小的蛾子從裡面飛了出來,看得出來這米是陳年舊米。
就這些貼著缸底的米麵,應該是吃不了兩天的。
她走到案台邊,除了案板上面洗碗的時候用水清洗過,其他地方肉眼可見的都是煙塵。
以前這廚房可不是這樣的,每天都會打掃,連灶台上面都會打掃的乾乾淨淨,拾回來的柴火也都整整齊齊的擺放。
現在弄成這個樣子……
一方面是家中人口缺少,現在女人是主要的勞動力,有點時間就做農活去了,顧不上這些。
還有一方面,當然還是她蘇如意。
她一天跟個攪屎棍一樣,在陸家上躥下跳,弄得每個人心煩意亂殫精竭慮,人的心情一不好也就不願意管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
現在陸家所有人的心態都是,有口飯湊合著活得了。
蘇如意為陸家以後的日子感到揪心。
陸家大房兩個孩子,二房兩個孩子,她這個三房一個孩子。
加上當家的張氏,躺在床上啥也不能幹的陸多田,還有三個媳婦。
總共十張嘴。
地里的活就女人打理著,還不能算上蘇如意。
這禍害,她嫌地里曬,彎腰久了疼,非要跟孩子們上山扯豬草,撿柴火。
一天下來,乾的活還沒有八歲的牛兒多,全在山上坐著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