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陸家待了一個冬天,他忽然覺得自家那樣好像是不對的,他習慣了的那些生活變得壓抑又沉重。
他忽然就不喜歡父母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像個下人一樣哄著自己的樣子,那不是父母該有的樣子。
也不再覺得自己的姐姐們像牛馬一樣幹活,自己卻把好吃的全部吃掉一點不給她們留是件可以得意洋洋的事情。
陸家人不喜歡他,給他吃給他穿,就是不想跟他說話,連蔣小蘭都可以和陸家人說說笑笑,他卻不能。
特別是吃飯的時候,家裡人多,所以吃飯的時候分兩桌,他和家裡的孩子以及蔣小蘭一個桌。
兩個桌子都其樂融融,只有他像不被人看到一樣,只能看著別人開開心心熱熱鬧鬧。
每次這個時候,他就生出一股強烈的孤獨感,他也渴望和大家高高興興說兩句,還想給孩子們添點菜。
看到小杏兒過的日子,再回想一下自己姐姐過的日子,心裡內疚不已,都是女孩子,別人家的女孩子就是寶貝,自家的怎麼就跟牲口似的?
他甚至都有些理解四姐為什麼要頂著罵名斷親了,自己若是她……心中也不知道要如何委屈呢。
蘇旺財思想一變,看蘇如意也變了,他更覺得自己姐姐一點錯都沒有,要是她想為難自己,自己在陸家有什麼好日子過?哪裡配得上和陸家的孩子一起吃飯,哪裡配得上和和他們吃一樣的飯。
再說四姐打自己的事情——,確實打得狠,但不也沒有把他打死,也給他看傷治病了嗎?
去賭錢,確實不是什麼好事情。
他以前就知道賭坊裡面那些人出老千,聯合起來一起坑別人,但他就是不願意信,就做著一夜發財的美夢,想著別人不能一直坑自己。
現在也想明白了,自己又不是老幾,別人憑什麼不坑?
反正他現在無論如何都不會再去那個地方了。
變成這樣,也還是多虧了四姐的那些打,也算是把自己打醒了。
四姐的良苦用心,他好像一下子就懂了。
加上讓四姐夫丟官的事情——
所以他今天下跪磕頭是千真萬確自己的心意,說的都是真話。
三人回到家,家裡已經做好了飯等著呢。
張氏急切問道:「怎樣?」
陸識途笑道:「娘,啥事沒有,如意辦事你還不放心?我看就是讓她去做官也是可以做的。」
他真的這麼覺得,論起城府,自己比不過她。
張氏笑道:「那倒也是,就算沒說出個名堂也沒事,嘴長在他們身上,讓他們說去,說累了自然就不說了。」
蘇如意:「他們不敢說了,你們要是聽到了告訴我一聲。」
對於蘇旺財當著一村當家的面給蘇如意下跪認錯的事情,陸家其他人也一點沒有想到。
張氏很高興,多看了蘇旺財幾眼,這小子總算會辦人事說人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