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兩啊。」白及眨眨眼,神色真誠,「貢院的人多是見慣了這種事,要價自然高。」
「……」
方許抿了抿唇,面無表情道,「我承認是我剛才的聲音大了些。」
下一瞬,方許的手拍上白及肩頭,一臉認真,「你那個伙夫……還能聯絡上嗎?」
白及咧嘴一笑,「奴婢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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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方許獨自一人呆在主屋,闔眼沉思。
外頭走進來一個小丫鬟,許是第一次近身服侍,聲音怯懦,「夫人,世子來了。」
方許沒睜眼,只是揮了揮素手,「讓他進來。」
「是。」小丫鬟退了出去,片刻後領著謝常青進了屋中。
剛進屋子,謝常青就膝蓋一彎,直挺挺的朝著方許跪了下來。
方許聽到聲響,微微睜開些眼睛,蹙眉望著他,不動聲色。
「母親,兒子知錯。」謝常青低垂著頭,看不清神色,「今日發生的事,兒子都從下人嘴裡盤問出來了……是青兒做的不對。」
「可……」謝常青抬起臉,「可那個丫鬟再怎麼也是個下人,青兒她……」
方許坐姿端莊,冷冷望著他,像是在等待他的下文。
謝常青見母親這般,抬起的臉又緩緩低下,輕聲道,「母親……是不是兒子做錯了什麼,才會讓您與兒子離心?」
方許沉默半晌,輕聲道,「我只想聽你說何時離開京城,旁的事,無須再議。」
謝常青話一頓,眼底有一絲戾氣閃過,「母親,你我之間一定要走到這個地步麼?」
方許嘴角含笑,說出口的話意有所指,「你與我,是必然要斗出個高低之分的。」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里外里,都是她贏,也只能是她贏。
謝常青輸了,不過是失了官職,方許輸了,怕是連命都沒了。
謝常青張張嘴,卻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想好了麼?」方許垂眸,挑眉問道,「走,還是不走?」
謝常青咬緊牙關,呼吸粗重,梗著脖子不願接話。
「不想走?」方許好笑的看著他,低聲道,「那我只能將帳本……」
「方許!」
謝常青怒喝一聲,猛的從地上站起,怒意滔天。
方許一愣,隨即拍桌而起,眼底寒光乍現,「謝常青,看清楚你是在跟誰說話!」
謝常青的火氣一下子散了許多,只是那雙眼睛依舊含著殺意,「你當真不肯讓步,當真要毀了我?」
方許瞧著他,隻字不語。
態度已經十分明顯了。
謝常青冷呵一聲,輕輕點了下頭,「好,我走,我帶著青兒離開京城,給我些時間。」
方許打量著他,半晌後才吐出一句,「三日後,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