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掀開的帘子輕輕落下,方許趴在地上,只瞧見了倉皇逃跑的身影。
白及還想去追,被方許攔住了步子。
「別追了。」方許坐起身來,視線落在面前咽了氣的男人身上,輕聲道,「先從這一個身上查查。」
白及停住腳,撩起帘子朝外望去,見馬車旁還躺著個眼熟的身影,頓了頓,轉頭道,「夫人,張伯沒了。」
方許也抬起頭,見此情景,輕輕嘆了口氣,「他是府上老人了,無兒無女,只有一個老伴兒……人死不能復生,多給些安頓銀子吧。」
「是。」白及跳下車,拖著張伯的屍體,運到了不遠處的樹叢中。
趁著方許和白及搭話的功夫,蘇子吃力地轉過歹徒的身子,目光落在他腰上,瞳孔猛的一縮。
「夫……夫人!」蘇子指著男人的腰間,聲音有些顫抖,「這令牌,奴婢在端陽公主府瞧見過!」
方許聽到這話,回頭望向她,眯了眯眼睛,「當真?」
「奴婢絕不會記錯!」蘇子嚇白了一張臉,小聲道,「端陽公主府的門兵各個都繫著這個令牌,只牌上的字不一樣,其餘的挑不出半分不同!」
方許盯著那令牌,眼神變得幽深,緩緩道,「好個端陽。」
蘇子咬住下唇,一把扯下令牌,憤聲道,「只因著夫人不幫她,她就動了殺心,下此毒手!」
「她未必是真的想殺我。」方許深吸一口氣,湧入鼻腔的血腥味讓她清醒了不少,「方才也說了,上頭的主子要他們留我一口氣在。」
「那……」蘇子有些不解,「那這鬧的是哪一出?」
方許抬眸,盯著頭頂的車板,微微有些愣神,思緒飄回了二十多歲。
「我爹曾教過我一些拿捏人心的法子。」方許面色如常,甚是冷靜,「打斷有本事人的腿,再送他一副拐杖,令他感恩,便能使其為你所用,忠心不二。」
蘇子後背發涼,顫聲道,「所以……端陽公主是想重創夫人,又施以援手,來達到她先前的目的?」
「這是最常見的帝王謀術,她倒是琢磨很明白。」方許輕笑,「可惜啊,算計錯了人。」
「回了府,你就將這令牌包起來,差人送到端陽公主府去。」方許瞧著蘇子,嘴角緩緩勾起,「就說是我補上的見面禮。」
端陽公主府
「公主,」青梨抱著個紅木盒子,快步走進屋中,笑道,「永誠侯夫人送來了薄禮,說是與您第一次會見,不知禮數,這是補上的禮品。」
端陽躺在貴妃椅上,身側還有皮膚白皙的小侍衛正往她嘴裡遞著青提。
聞言,端陽冷笑一聲,勾了勾小侍衛腰間的令牌子,「拿上來瞧瞧。」
小侍衛應了一聲,起身走到青梨身邊,接過了紅木盒,旋即回到端陽身邊,笑著將其打開。
端陽垂眼望去,在瞧清楚盒內的物件後,臉色瞬間鐵青,抬手將盒子掀落在地。
「公主?」小侍衛一愣,垂頭朝地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