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院門微動,謝晚舟瞥了眼包裹,望向雲亭,柔聲道,「怎麼不見連公子?」
雲亭面露尷尬,小聲道,「回謝小姐,公子……這幾日都來不了了。」
謝晚舟蹙眉,輕聲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雲亭咬了咬後槽牙,垂下頭去,「都怪小的快嘴,老爺近幾日尋不見公子,便來問了小的,小的將替嫁一事說漏了嘴……」
「老爺大怒,命公子跪在祠堂思過三日,也不准旁人給送飯……」
雲亭的聲音含糊不清,謝晚舟只能聽出個大概。
「連公子……可是因我受了罰?」謝晚舟小臉瞬間失了血色,喃喃問道。
雲亭用力搖了搖頭,小聲道,「是小的昏了頭,才會害公子被罰跪的。」
謝晚舟咬住下唇,疊在小腹上的手緩緩收緊,側過頭去,低聲道,「竹桃,備馬車,我們去趟連家。」
竹桃一愣,旋即收好包裹,點頭應下,「是,奴婢這就去。」
車輪碾過青石地,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馬車在府門前停駐。
謝晚舟踩著腳凳下了馬車,抬眼望去。
面前的宅子寬闊肅穆,府前一對兒麒麟踏雲,更顯威儀。
望著門匾上的連宅二字,謝晚舟抿了抿唇角,柔聲道,「走吧。」
雲亭跟在二人身旁,為其引路。
穿過遊廊,路過花園,總算是來到了連家祠堂,關著堂門,裡頭傳來男人的怒喝聲。
「這是老爺的聲音!」雲亭臉一白,忙看向謝晚舟,「謝小姐,快隨小的來,千萬不能叫老爺看見您!」
謝晚舟嘆了口氣,認命的隨著雲亭來到側面窗下,半蹲著身子聽裡頭的動靜。
屋內,男人一手握著竹條,一手叉著腰,指著跪在地上的連晏,揚聲吼道,「逆子,你到底知不知錯!」
連晏面色蒼白,卻依舊嘴硬,「兒子無錯,分明是那劉丞相知法犯法!」
「胡鬧!」男人怒喝一聲,「縱使他再不對,人家也是丞相,身居高位,惹毛了他,對連家一絲好處都沒有!」
「再大的官,如今也下馬了。」連晏冷著臉,死活也不認錯,「父親從小就教導兒子要良善,若兒子真的坐視不管,豈不辜負了父親?」
「你!你少跟我來這套!」男人被他氣的吹鬍子瞪眼,抬起胳膊抽了他一竹條,「你把張家小子底褲燒了的時候,怎麼不記得要良善?你把周家么子頭髮剃了的時候,怎麼想不起我的教導?」
男人冷哼,旋即壓低了聲音,「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花花腸子,你小子就是為了永誠侯府那個丫頭!」
「為了一個姑娘,得罪一國丞相,值得嗎!」
連晏聞言,緩緩抬起頭,目光如炬,「父親,劉丞相何來資格與晚舟相提並論?」
男人對上兒子堅定的目光,一時無言。
父子倆面面相覷,竟是當爹的先敗下陣來。
男人揮著手,沉聲道,「罷了罷了,看你如此執迷不悟,就繼續在此處跪著,直到你認錯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