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亦算我心中刺。」元諶垂下眸子,眉頭輕輕蹙起,半咬住下唇,餘光瞥向一旁的謝黎,淡淡道,「父皇身側有宋將軍,我們的勝算微乎其微。」
謝黎只覺得頭痛,低聲回了句,「岳丈那兒……郎君不必憂心,他不會幫皇上了。」
「為何?」元諶不解,眼底閃過一絲狐疑,「莫非是你與你家夫人策反了宋將軍?」
謝黎頓了頓,餘光瞥向身側的沈濟。
沈濟低頭不語,只是將已經空了的茶盞翻過去,倒扣在桌面上。
謝黎瞭然,目光同元諶對上,沉聲道,「我岳丈他……去世了。」
話落,元諶猛地站起身來,帶倒了手旁的茶盞,定定望著謝黎,目眥欲裂,「你說什麼!」
謝黎痛苦的閉上雙眼,輕聲重複了句,「我岳丈已經去世了。」
「這怎麼可能?」元諶低聲喃喃,臉上的血色盡失。
他心中明白,謝黎絕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謝黎捏緊了手裡的茶盞,強忍著情緒,沒再應聲。
「宋……宋將軍那般厲害的人物,他怎麼會死?」
元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他年幼時,就常常聽說大將軍宋飛,十七歲入朝為將,沙場十數載,從無敗績。
謝黎低垂著頭,情緒有些低迷,淡淡吐了句,「郎君可還記得那日射殺您的箭長什麼模樣?」
元諶面上一頓,一個詭異可怖的念頭自心中冒出。
「我岳父的遺體是在京郊發現的,身上插著的箭與那支一模一樣。」
「鐵甲軍折損過半,宋小將軍身首分離,慘不忍睹。」
「郎君,幕後黑手是何人,可用臣親口告訴您?」
句句傳進元諶耳中,嚇得他腿一軟,跌坐在椅子上,望著一桌的茶點愣神,久久沒有動作。
謝黎低頭輕笑,眼底滿是無奈,「想我岳丈征戰沙場數年,屢立戰功,如此傳奇的人物沒死在蠻夷刀下,竟是死在自己效忠了一生的君王手裡。」
「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元諶回過神,面上還有些恍惚,「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臣也想知道。」謝黎抬眸望向他,笑容苦澀,「明明岳丈都將兵權還了回去,為何還會遭此劫難?」
「他是個瘋子!」元諶緩緩搖頭,眼底閃過一絲恨意,「聽信江湖術士的話,兒子要殺,忠臣也要殺,不是瘋子是什麼!」
謝黎指尖一松,目光落在他身上,低聲道,「如今咱們手裡還餘下一千鐵甲軍,皆聽命於臣的夫人,可僅憑這些人手,還遠遠不夠。」
元諶有些愣神,親爹的狠心讓他如遭雷擊,腦袋成了一團漿糊,提不起心思考慮旁的。
「郎君不如聽臣一言。」沈濟幽幽開了口,輕敲手指,嘴角勾起一抹溫雋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