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婆子曾是柳夫人的貼身丫鬟,後被撥到柳梵音身側,隨著她進了永誠侯府。
看著昔日主子走在自己前頭,張婆子心如刀絞,怕自己壓抑不住情緒,死死咬住嘴唇,可依舊藏不住哭聲。
「娘!」柳梵音拂開她的手,跌跌撞撞衝進柳家。
大堂中央,擺放著一座黑棺,四周擱著黃菊,跪在地上哭靈的竟然全是府中的下人。
柳梵音踏進大堂,一眼便瞧見了屋子裡的棺木,膝蓋一軟,直直跪了下去。
「大少夫人……」張婆子跟在她身後,本想去扶她,卻也瞧見了棺材,手頓了一瞬,自己也跟著跪了下來,「夫人,您怎麼年紀輕輕就走了……」
柳梵音咬住下唇,低垂著頭,無聲的哭著,胸脯起伏的厲害。
「小姐回來了。」
府中的下人見到柳梵音,哭嚎聲愈發重了些。
柳梵音只覺心口絞著疼,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跪著上前,將頭靠在棺木上,小聲喚道,「娘……女兒不孝,回來晚了……」
下一瞬,大堂突然衝進來一個男人。
男人見到柳梵音,心肝都跟著抖了抖,低聲喚道,「小姐…您回來了……」
指尖撫上黑棺,柳梵音恨恨閉上了眼,顫聲問道,「周管事,我娘的身子一直不錯,為何突然染上氣蠱?」
昨日光顧著傷心,竟沒考慮過這裡頭的古怪,若不是母親點醒自己,她怕是都忘了此事。
周管事眼神飄忽,語氣也弱了幾分,「奴才也不知細節,許是夫人一早就落下了病根……」
「病根?」柳梵音直起身子,目光落在他身上,語氣也厲了幾分,「我娘只在生我時落下過毛病,時常腰痛,這與氣蠱有何干係?」
「這……」周管事頓了頓,面上為難,「小姐,奴才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那我且問你,我父親去哪了?」柳梵音指著屋中零零散散的幾個下人,低聲喝道,「為何只有他們幾個在這?」
周管事臊紅了臉,面上掩不住的心虛,聲音也越來越小,「老爺近日忙得很,許是在書房……」
「是麼?」柳梵音輕笑一聲,目光冷然,「張婆婆,隨我去書房瞧瞧。」
「是。」張婆婆連忙起身,狠狠剜了眼周管事。
「小姐!」周管事見柳梵音真的要走,連忙跑過去擋住門口,一臉急色,「小姐您不能過去!」
柳梵音直勾勾的盯著他,淡淡吐了句,「為何?」
周管事撓了撓臉,神色猶豫,「小姐您有所不知,這幾日老爺不知得罪了誰,攤上了大麻煩,咱們府上已經有七家鋪子在休業整頓了。」
周管事長嘆一聲,面露心疼,「老爺這幾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一心都在生意上頭,小姐眼下貿然過去,怕是要惹老爺心生不快,遷怒於您啊!」
柳梵音瞧著他,半晌也沒移開視線。
周管事被她這麼一看,心頭沒底,堪堪別過了頭,不敢與她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