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地,沈濟清楚瞧見他們一家變了臉色,心中更覺得可笑,「你們走吧,日後橋歸橋路歸路,莫要再見了。」
「阿濟……」甄氏咬唇,無助的落下淚來,低聲道,「血濃於水,你當真不要爹娘了嗎?」
「別再拿可笑的血緣來束縛我,我不吃這一套。」沈濟冷冷開口,聲音辨不出情緒。
「阿兄,你這話說的未免就太難聽了些。」聶氏撇撇嘴,有些不滿的開口,「說到底,阿兄你能有今日,全是遺傳了父親的才幹,父親年輕時就是京城第一才子,若非有這層關係在,阿兄怕是連朝廷都進不去吧?」
沈濟蹙眉,心中不免覺得可笑,剛要回嘴,卻聽到了巷口突然傳來的掌聲。
眾人被這道聲音吸引了目光,定睛一瞧,那身形,那模樣,不是方許還能是誰?
「好一套謬論,典型的誰賤誰有理。」方許鼓著掌,緩步走到沈濟身側,視線掃過一圈,嘴角噙著笑,「我瞧著諸位都是熟面孔,不知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聶氏瞧見她,不禁想起了那支被搶走的簪子,心中怒火更甚,「呦,這不是我那小氣摳門連一支簪子都送不起的窮嫂嫂嗎?」
方許絲毫沒被她的話影響,甚至還有些想笑,「我送東西講究相配二字,妹妹配不上我的東西,該究自己的毛病,何苦為難我?」
話落,方許故作驚訝,視線在聶氏和白及身上遊走,哎呀一聲,「妹妹頭上戴著的簪子成色竟然還不如我丫鬟頭上的好,可是最近手頭不富裕?若有困難,一定要跟我們開口,好叫我們聽了開心些。」
方許這話一出,沈濟沒忍住彎了彎嘴角,心上的淤堵倏地散了,平添幾分快意。
「你!」聶氏指著她,顯然是被氣得狠了,「你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公爹還在這,豈容你張口搓磨我?」
「這句話我原封不動的還給妹妹。」方許勾唇,打定心思要替沈濟出口惡氣,「不光別忘了自己的身份,更要記著我的身份!」
方許誰也不怕,莫說一個早就不受皇恩庇護空有虛名的卓文侯,就算是將新帝叫來,她也能仗著功勞博得皇上幾分面子。
「你這個瘋婦……」
「住口!」
眼瞧著那瘋婆子的指甲都快要戳到夫人,白及徹底惱了,用力打走她的手,揚聲道,「我們夫人乃是皇上下旨親封的一品夫人,管好你的手爪子,再敢叫囂,我把你拖去官府,重打五十大板!」
聶氏吃痛,心中恨極卻不敢再造次,像只鵪鶉似的躲回越奎身後,不願再露頭。
瞧見越奎,方許又突然來了興趣,好似在這無聊的京城又尋到了一件玩物,「瞧我這記性,倒把主角給忘了。」
越奎咽了下口水,不知為何,他一對上方許的視線,就覺得無比恐慌,心臟似是被一隻大手狠狠攥住揉捏,緊張得厲害。
「阿濟……」卓文侯一臉受傷,聲音有些發顫,「為父知道你心中有恨,恨我與你娘多年不尋你,可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咱們就翻篇吧,好不好?」
沈濟冷眼望著他,低聲吐了句,「不好。」
「第一次相見,你雖憔悴,第一才子的風骨猶然在,雖做不成父子,我卻依舊敬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