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及面露心疼,攙扶著她的臂彎,小聲道,「夫人上次是為戰王而來,坐著轎子上去的,如今要去道觀,自然要心誠,必須一步步走上去。」
「這霧青山是京郊頂頭的高山了,母親覺得吃力,也是情理之中。」宋徽歆笑彎了眼,腳步依舊輕盈,與常居內宅的方許自然有所不同。
一刻鐘後,幾人終於是登了頂,入了觀。
婆媳二人一同進去,上香禮佛,極盡虔誠,排了許久的隊,才搞到了幾張符。
方許瞧著手上那幾張輕飄飄的符紙,又想到自己是一步一步爬上來的,只覺得心頭有了一絲慰藉。
宋徽歆側頭瞧著她,笑容明媚,「母親,這觀大得很,咱們去逛逛?」
「也好。」方許頷首,輕聲道,「府上沒什麼事情,正好陪你玩上半日。」
宋徽歆心頭微暖,挽上她的臂彎,親昵的同她貼在一起,小聲撒些嬌,「我就知道,母親是這世上最好的人,斷不會拒絕我的。」
方許覺得好笑,睨她一眼,幽幽道,「小嘴挺甜,莫不是早上喝了甜粥?」
宋徽歆撲哧一笑,「錯,兒媳今早吃的是肉包!」
二人有說有笑,朝著後山走去,正是初春,花還沒開,樹也光禿禿的,唯有湖邊的兩顆垂楊柳冒了綠芽。
來了後山,宋徽歆大失所望,蹙眉道,「怎麼就只有一個湖?」
「許是來的時候不對,我瞧這兩邊都是花叢,待到夏末初秋,應當是極好看的。」方許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輕聲安慰道,「罷了,先回吧。」
宋徽歆面露不甘,瞥了眼還未完全化冰的湖泊,點了點頭。
二人剛要返程,草叢裡突然傳來一聲異響。
下一瞬,草叢裡飛出個東西,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方許頭上。
宋徽歆驚了一瞬,抬頭望去,這才瞧清了那暗器是個什麼東西。
那是一根去了肉的雞腿骨,正穩穩卡在方許今兒戴著的珠翠上。
「是誰!眼睛瞎了是不是?」
宋徽歆氣得直跳腳,將雞腿骨取下來砸在地上,用力踩了幾腳,朝著四周罵道。
罵聲落地,草叢中緩緩升起一個人頭,白髮常服,面上滿是懵懂,嘴裡還叼著根啃到一半的雞腿。
始作俑者是誰,顯而易見。
宋徽歆眯了眯眼,彎腰從地上撿起那根骨頭,冷聲問他,「這是你丟的?」
老者沒理會她,轉身又蹲了回去,認真啃著雞腿。
「這麼大年紀了,怎能如此沒有禮貌!」宋徽歆暴跳如雷,恨不得將他抓過來給母親賠罪。
「算了。」方許拉住她,緩緩搖頭,「不過是個老人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藏在這裡偷吃沒味道的雞腿,已經夠可憐了。」
「那雞腿什麼調味都沒有,瞧著就難以下咽,也虧他吃的下去,怕是沒吃過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