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杜沙齒關一緊,下了死口。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幹,就仿佛是一種本能……像是獸類護犢的本能。嘴裡充滿了血腥味,水流湧入口鼻壓迫肺腑,窒息感充斥胸腔,他卻仍然緊扣齒關,與此同時,他的脖子一緊,一串電流從頸部竄上來,擊中了他的神經。
他渾身劇顫,齒關鬆了開來,口中血霧瀰漫。
墨洛耳捂著咽喉,震驚地盯著眼前的人類,另一隻蹼爪抓緊了電光流竄的電鰻,使它停止了電擊。
一串染血泡沫從男人唇間溢出,他的身體軟軟浮了起來,墨洛耳擁住他的身軀,看向不遠處的塞琉古斯,那傢伙似乎已經昏死過去,一動不動了。
他看見了麼?
最好沒看見。
萬分不甘地將男人摟緊入懷,他吻了吻他紅腫的腮,不管看沒看見,刻托……現在徹底屬於他了。
他贏了。
他這麼想著,抱著男人朝這海底深谷中的一道海溝游去。
被電擊到有些意識模糊,梅杜沙半睜著眼皮,朝上方望去,看見那巨大的蛇頸龍叼著塞琉古斯,與他們一併游入了這道海溝之中。他努力想要看清他是死是活,視線卻是渙散的,無法凝聚到某一點上。
穿過這深邃的海溝,下方出現了一個比上面的深谷更大的空間。原來那座海底火山之下,還別有洞天。梅杜沙環顧四周,這裡看上去就像一個蜂巢的內部,遍布著黑色晶狀體的岩壁上有著大大小小的洞窟,不知是天然形成還是被開鑿出來的,一座黑色的巨型雕像座落在這洞窟的底部,輪廓詭異而森然,那粗長的軀體盤踞著,身軀兩側延伸出數道觸鬚,像是多足蟲與蛇的結合體,上身卻有著人類女性般的軀體,仰頭凝望著上空的姿態,仿佛在靜靜等待什麼降臨。
這座雕像如此巨大,甚至超過了帝國高塔,不知是什麼古文明的遺蹟。墨洛耳抱著他,降落在了這雕像的手心——或者該說是「觸爪」間更為恰當。
「很陰森是不是?別害怕……這是塞琉古斯犯下的罪過,我已經替他收拾了這個爛攤子。」墨洛耳在他耳畔輕輕道,「如果你有記憶,一定會誇獎我。」
梅杜沙沒在意他說的什麼,他的目光跟隨著那條蛇頸龍,看見它叼著塞琉古斯游入了雕像底部,轉瞬便消失了蹤影。
「別看了,你還會有別的後裔的。」他的下巴被托起來,被迫直視著近處的藍眸,「你是一條創世人魚,只要打開你的雌腔,不需要母巢來孵化孢子,你自己就可以繁育後裔。我真的很想知道,當年塞琉古斯是你獨自通過哪個特別的母巢繁育出來的……還是有誰趁你發情時侵占過你的雌腔?可是他那樣特別,而之前星國里根本不存在金尾火焰人魚,他那獨一無二的太陽能量基因到底來自哪裡?你一點也想不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