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名……暗駭。」腦海里的聲音回應著他,觸鬚也在他體內探得更深,似乎感到愜意,甚至發了一聲長嘆,「你是我食用過的最特殊的祭品……更巧的是,你記憶里執著怨恨的對象,正是吾最理想的祭品……很好,吾將保存你作為人類的意志,作為代價,你必須向吾獻出你的身體,成為吾最忠誠的奴僕……」
「不……」希禮爾夾緊雙腿,更多蠕動的漆黑觸鬚卻沿著他的腳踝攀湧上來,他瞳孔縮小,「啊——」
……
冥河水母朝天穹望去,觸鬚伸向上空,在隱約變化的氣壓中,察覺到了不久之後即將降臨的災厄。
「王……」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它卻感到體內另一個存在甦醒過來。
梅杜沙緩緩抬起潮濕的眼皮,黑暗裡隱約滲入一絲微光,照亮了下方閉眼沉眠的一張面龐。
精神還有些恍惚,他凝視著這張面龐,一股潮水般的情愫湧上來,令他一陣心跳加速,與此同時之前數日的記憶卻也湧入腦海,將他驚得清醒過來。
他發情了,像只雌獸一樣迎合了塞琉古斯,而且似乎……他探下去,捂住微微痙攣著的小腹,感到腹腔內有些異樣。就好像身體深處某個隱秘部位被闖開過,被入侵過,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烙印與標記。
——雌腔。
這個近乎陌生的詞突然躍入腦海,卻仿佛一顆砸入他靈魂深處的炸彈,炸起一股濃重的羞恥與恐慌,他不禁想起在那個生物艙終端的視頻中聽見的那段話。
他的身體裡……有著類似子宮一樣的腔囊,是個偽雌性。這是不是意味著,他有可能具有懷孕的功能?
如果他有這種功能,那麼塞琉古斯……
這個念頭在梅杜沙的腦子炸了開來。他的腦子嗡嗡作響,思緒一片混亂,本能地撐起發軟的身體,朝那光亮泄進來的縫隙爬去,爬出了黑暗的覆蓋範圍。
紫黑的觸鬚纏住他的腳踝,他扭過頭,聚起所有力氣踹了一腳那可恨的冥河水母:「放開!」
冥河水母攤成一片黑餅的傘帽瑟縮了一下,觸鬚卻仍然沒有放開,梅杜沙抓起灘上一把沙石,朝它狠狠扔去,吼道:「你給我放開!聽見沒有!!」
沙礫劈頭蓋臉的砸來,冥河水母默默承受著一切怒火,將自己壓得更扁了。——要是刻托恢復記憶了,想起它這位本該臣服於維序者的刑罰工具在整件事中扮演了這樣的角色,刻托恐怕會氣到將它活活撕爛。可塞琉古斯的精神控制力太強了,它的神經已經與他緊密結合,根本沒有辦法脫離他的掌控一絲一毫,忠誠於能夠控制它們的強者,是水母與生俱來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