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亂和瘟疫。意思是,死亡嗎?」塞琉古斯點了點頭,若有所思,「我明白了。卡戎?」
對上他的雙眼,卡戎心下一悚,隱約察覺了他和從前眼神的不同——儘管在戰爭中殺伐決斷,復仇時也絕不心軟,但塞琉古斯從未殘害過過一條無辜者的性命,但現在那雙眼睛是冷酷的,陰沉的,漠然的,黑暗的,雖然他並不在乎這群異族的命運,也感到了一絲不寒而慄。但對塞琉古斯多年的服從已經成了他刻在骨子裡的習慣,沒怎麼猶豫他就點了點頭。
哀鴻遍野。
一把抓住險些被扔入天坑的一個斷頭屍體,塞琉古斯掃了一眼身旁大開殺戒的士兵,皺起眉:「我不是說了嗎,別把這裡面的雕像弄髒了。」
「你們這些魔鬼……」瑪雅祭司跪在地上悲憤地哀嚎,「救救我們的族人吧,守護神啊!」
要殺多少個,刻托才會出來見他?塞琉古斯俯視著下方毫無動靜的水面,有些焦躁起來,已經在這個星球上等了一個晝夜了……旁邊吵得他多年的頭痛頑疾又發作起來,他用魚尾捲起了那不停哀嚎的瑪雅祭司,想了一想,將他懸空拎在藍洞上方,蹼爪抓破了他的咽喉。
一縷鮮血淌入藍洞,染紅了一小片水面。
一片魚群撲騰了起來,又消失在了水面之下。
塞琉古斯揚起了眉毛,蹼指刺入瑪雅祭司的血管。
……
「王,供奉我們的瑪雅部族出事了!」
輕拍著懷裡黑尾後裔的蹼爪一僵,刻托抬起頭:「怎麼回事?」
「藍洞附近的魚群嗅到了人類的血腥味,可能是別的部族,而且就血腥味的濃度而言,可能是種族屠殺。」
刻托彎下腰,將懷裡的後裔放回母巢內,卻被他一把抱住了胳膊。他感官最為敏銳的幼小後裔搖了搖頭,仿佛是有什麼不詳的預感一般,幽藍的眼眸圓睜:「不……不要,去,危險。」
幾條人魚幼崽也都圍了上來,抱住了他的尾巴,孢父孢父的吱哇亂叫起來,爭先恐後地要他抱。
——這些幼小後裔都太黏他了,讓他平常除了處理亞特蘭蒂斯的政事外,其餘所有時間都耗在了母巢里。
刻托頭大地嘆了口氣,把扒在尾巴上的後裔們一個一個拎起來放回母巢,對亞蒙道:「我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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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繞著碩大的人魚群雕轉了一圈,塞琉古斯眯起眼來,魚尾蜿蜒繞上,伸出蹼爪,沿著頂部雕像的髮辮撫了上去。雕得真不怎麼樣。比起他來,實在差遠了。只有這根辮子,還像模像樣……
嘩啦,水聲從下方傳來。
他瞳孔擴大,朝下望去。數抹頎長的身影從水面下浮了上來,蹼爪間持著鋒利的兵器,或許是看見這裡竟然有個同族,這些藍洞中的人魚一剎都睜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