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還不到破屋爛瓦的地步,但院子裡的主屋是有些漏雨的。沈夜惟去的時候那家的孩子就光著腳丫站在門口,手裡舉著一把破破爛爛的油紙傘,背對著院子裡的一人一狼,不停地朝遠處張望著。
「是你給我傳的信麼?用石頭刻在葉子上的。」
沈夜惟這樣輕聲問了一句,孩子才匆忙轉過頭,看向不知何時出現在這裡的年輕男人。
「你就是傳聞中,住在山上的仙人?」小孩問完,還時不時地瞥向男人腳邊站著的狼崽子,眼裡滿是好奇,「你真的收到我的信了啊?太好了!」
「唔……也許是我吧。」沈夜惟一邊回答,一邊從袖袋中取出了一根雪白的羽毛——那是之前傳信的信鴿留下的。
孩子看見羽毛之後就點了點頭:「我想請你來……替我阿爹報仇。」
小孩講述來龍去脈的時候,沈夜惟悄悄瞥了那團白色的小傢伙一眼。
小傢伙適應環境適應的很快,已經在這個不算大的院子裡來回溜達了幾圈了,見雞舍里的雞對他並不畏懼,他還很有意見,隔著籠子一陣呲牙,卻反被裡面的公雞啄了幾下鼻子。
白色的小爪子上,還踩了不少雞屎。
沈夜惟強忍住笑意,說道:「好了,我們走吧。幫這孩子一個忙。」
根據小孩說的方位,沈夜惟帶著小狼崽去了城南的一家館驛。這家館驛裝修的不錯,小孩的阿爹以前是這裡的雜役,每日要做許多粗活換取家用。
這樣身子骨非常壯實的一個男人,在來這裡打雜沒多久,忽然就死在了這家店裡。一個算命的婆婆告訴小孩,他的阿爹是被店裡的「惡鬼」給害死了,但當地沒有人能幫他阿爹報仇,他得去求山裡的高人。小孩就想辦法弄到了一隻信鴿,抱著死馬當成活馬醫的想法,還真就找到了沈夜惟。
館驛人來人往,偶爾會有一些達官貴人路過這裡。沈夜惟四處看了看,這裡確實有髒東西,而且是人為飼養的。
他很快就鎖定了髒東西藏身的房間,還拿出了幾串銅錢交給店小二,說自己今晚就要住那間房。
那裡藏著什麼東西,店小二也清楚。所以一開始店小二是不太同意的,就說:「這位客人,您帶著的這是個什麼東西呀?咱可從來沒見過啊,別再帶來什麼瘟疫……不過,如果您非要住在咱們這,那間房可能不太適合,要不我給您換一間更好的房?」
沈夜惟仰著頭盯著三樓的那間客房,淡淡道:「要麼今晚讓我住進那間房,要麼我現在就拆了你的店。你自己看著辦吧。」
小二也不是吃素的,直接叫來了一幫專門住在店裡的打手:「咱在這裡做營生,也不是誰都能欺負咱的!既然好言相勸您不聽,那咱們就只好送客了!」
半分鐘後,一干打手被掀翻的桌椅板凳牢牢地壓在地上,哀嚎聲陣陣;店小二也不敢再吱聲,揣著沈夜惟給的銅錢,哆哆嗦嗦地看著這人一手端著熱騰騰的茶壺,一手抱著他帶來的那隻白色毛糰子上了樓。
進屋後,沈夜惟直接鎖上了房門,還把小傢伙放在了地上。
他走到桌前坐下,漫不經心地給自己倒了杯熱茶,還瞥了一眼屋內那隻黑色的惡鬼,說道:「聞到它身上的血腥味和腐臭味了沒有?記住,這種樣子的玩意一般都很壞,會害人。一晚上的時間,你憑本事隨便玩,有師父給你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