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挺複雜,我還得再想想。」
衛長庚嘆了一口氣,趁機將連續殺人事件簡單複述了一遍。
藍時雨全部耐心聽完,顯得格外平靜。
「錯把仇家當親人,這種事換了誰都很難接受。火棘還沒成熟到能夠內化這種大起大落的情緒,向外宣洩是必然的,就看他怪罪你們誰更多一點了。」
「我倒是希望他有事衝著我來。」
衛長庚嘆了口氣:「辛苦你幫我敲敲邊鼓。」
藍時雨點頭應了,又問:「就算你不想撈老顧的兒子,也不用特意撈個別人回來吧?還是說這個孩子有什麼特殊意義?」
衛長庚拿了塊合成肉餵給一旁眼巴巴的獰貓:「那還真沒有,充其量也就是有點眼緣。這樣不也挺好的?知道我把一大筆錢浪費在了一個無名小卒身上,那些人一定覺得我傻了吧。」
「那倒是。」
藍時雨繼續禍害那些白菜:「三百萬積分啊,能換座豪宅了,也只有你才捨得。」
衛長庚姑且把這句話當作讚美來聽。
「要豪宅有什麼用,睡覺還不是一張床一個枕頭。你就沒別的話要說?」
「比如什麼?」
「比如在老顧兒子這件事上,我是不是做錯了。那個世界也有哨塔,可他們卻拿人命當哨兵的試刀石。所以我製造了一個機會,讓老顧的兒子殺了他們的人——以那個世界的法律來看,我應該算殺人幫凶了,對吧。」
「可你不是夢海世界的人,不受夢海的法律約束。你需要遵守的是我們的法律,而以我們的法律來看,你除掉了一個應該除掉的人,所以無罪。」
衛長庚繼續拋出問題的後半部分:「老顧來自現世,依照現世的規則,他的兒子張叏一出生就自動獲得了現世公民的身份。但是張叏殘害了那麼多夢海世界的人,應不應該被夢海的法律所制裁?當他與白典搏鬥的時候,我非但沒有出手相助,反而縱容白典將他殺死。那我算不算殺人幫凶?」
藍時雨張了張嘴,突然意識到衛長庚拋出的是一個「悖論」。
——如果衛長庚協助張叏殺死夢海世界的人,卻被判無罪,意味著衛長庚只需要遵守現世的法律;但這樣一來,同樣依照現世的法律,他協助白典殺死張叏就是有罪的行為。
——但是他真的有罪嗎?
藍時雨低頭思索了一陣,連火狐狸都安靜下來,趴在他腳邊。
良久沉默之後,他終於得出結論:「我覺得你是在試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