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辦??」
白典又開始揉搓自己的頭髮:「我甚至懷疑虎鯊已經知道你刨過老顧的墳了,就算老徐的跟班報復不了你,他也會想辦法讓我們閉嘴。」
「所以說我們逃吧。」
衛長庚再一次確定了三十六計走為上計的方針政策。
「深海漁場,海上樂園。沒有老徐和虎鯊,避難好選擇。」
漫漫極夜對於東極島上的各種動物來說,無疑是寒冷而艱苦的。但在藏青色的海面之下,情況卻截然不同。
前後三十餘天,兩股來回擺動的暖流在東極島附近交匯。不僅翻攪起了海底營養豐富的細小物資,也帶來了養殖之外的大量魚蝦。曾經有人開玩笑地表示,冬季的深海漁場也可以被看做是一個巨大的印鈔機,是大自然賜予的定期牛市。
也正因此,衛長庚提出的出海申請很快獲得了代塔主的通過。事不宜遲,當天傍晚他就扛著一大袋子食物,牽著裹成一團的小嚮導離開了哨塔,直奔海邊碼頭。
從碼頭出發前往深海漁場,需要乘坐大約四個小時的全自動慢速擺渡船。才剛跨過艞板,白典就差點被迎面吹來的海風給熏趴下——那種豐富又濃郁的臭味,前調是刺骨的酸冷,中調是一萬條死魚在太陽底下暴曬了十天的腐臭,後調還帶著鐵鏽和魚鱗的腥味,足以瞬擊穿任何人的精神防線。
更可惡的是衛長庚竟然還有心思打趣:「你以前不是法醫嗎?這麼點味道就受不了了?」
「我以前只負責驗傷!」
白典一手捂著鼻子,仍不忘嚴肅糾正。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眼下這艘小小擺渡船的也擁有一個正兒八經的名字「海洋之星」號。但是白典已經在心裡默默將它更名為「海洋之腥」——不幸中的萬幸是,當船隻開動後,海風將甲板上的臭味吹散不少,但是新的問題又隨著顛簸的海濤浮出水面。
白典有生以來第一次暈船了,趴在船舷上吐得像是個剛開始懷孕的小媳婦。當吐到連胃酸都不剩一滴時,衛長庚把他抱到甲板上的一張軟墊子上面,餵給他一杯溫熱的生理鹽水。
白典躺在甲板上,迷迷糊糊地半睜著眼睛。
分明是極夜的晚上,天色卻格外明亮。七枚月亮躲進了雲層,星子們也消失不見,天空中有一抹神秘的醬紫色,正悄無聲息地向四面八方蔓延。
突然間,兩條綠色的光帶出現在半空中,漂浮纏繞著,向海面蜿蜒過來。
白典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他看見光帶又變成了光的紗幔。綠光向下沉澱,高處則幻化出更加美麗的藍紫色……光幔搖曳擺動著,仿佛天上的神女舞動著手中的紗巾,伺機拋向大地上的意中人。
「這是極光。」
就在白典恍惚以為自己又開始產生幻覺的時候,衛長庚給了他一個安心的解答。
「睡吧,它會為嚮導補充精神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