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見畫軍的人,往往都會有那麼一瞬間的精神恍惚——他實在太像從夢境中走出來的藝術品了。即便曾經隔著網絡有過數面之緣,可真正見面時,白典還是會被那種超凡脫俗的氣質驚到啞口無言。
這是一位身形過分纖瘦,甚至像苦行僧的男性。如雪的銀髮在第三自然並不少見,卻鮮少有銀髮人同時擁有如此黝黑的皮膚。他的膚色是夜色般的純黑,黑得甚至難以看清楚五官與表情。唯有一雙金色眼眸如星辰般明亮。
他穿著飄逸白袍,佩著幾件金色首飾,走起路來帶著輕輕金石之聲。既像絲路壁畫上的飛天,又像是亨利盧梭畫中雨林的精靈。
等白典從讚嘆中回過神來,畫軍已經款款來到他們面前。
不必衛長庚引薦,白典立刻向這位聞名已久、並對自己有知遇之恩的大前輩問候感謝。
畫軍親切地回應,也誇讚白典在學校里的表現可圈可點,連帶著他這個推薦人也臉上有光。
稍作寒暄之後,白典自然想起了昨晚那枚巧克力引發的意外,卻猶豫著此刻詢問會不會有些唐突;倒是衛長庚不管那些繁文縟節,直截了當地讓白典把糖紙拿出來給畫軍看。
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畫軍很快有了頭緒。
「首先,我必須向你們說明這種巧克力的製作原理。其中用到了兩種特殊能力。第一種能力負責調出我腦海中有關戰鬥的記憶碎片,並將之演繹成幻象片段;第二種能力則負責將不可觸碰的幻象凝結為可吞服使用的實體。而凝結出的實體也是有所謂『保質期』的,據我所知這種記憶體驗巧克力只能存放一個月。超過這個期限,幻術就會消退甚至徹底消失。根據糖紙上刻印的批號,這枚巧克力毫無疑問早就已經過期了。」
說到這裡他又強調:「還是根據糖紙上刻印的批號來看,這枚巧克力裡面凝結的幻象應該是一次礦坑中的戰鬥。而你們剛才描述的場景,我根本沒經歷過。」
接著他又看向衛長庚:「你認為那是賭場大屠殺的場面?有多肯定?」
「百分之百。」衛長庚毫無猶豫。
「……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吧?」
畫軍漆黑的臉上實在難以分辨表情:「當初聯盟追問過你,是誰幫你完成了賭場屠殺,你說那是你自己發現了系統漏洞。就連賭場的監控都被你徹底破壞了……很明顯你是想要包庇那個幫助了你的人。可現在,你卻對我說那個人的記憶出現在了白典的腦海里?」
「沒錯,就是這樣。」
衛長庚顯然有過一番深思熟悉,「以前,我的確不希望『那個人』的身份暴露,可現在他已經不在人世……而眼下最重要的是白典,我要確保不會有壞事發生在小白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