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窟里的魔陣與天虛劍門分不開干係,當年裴觀一懷疑的始作俑者就在天虛劍門內。而萬寶殿崩塌,大能者死得死,天虛劍門那些道貌岸然之徒有多少人死於崩塌,多少人倖存下來,他沒見過,可有人見過。
天樞老人是他師尊的好友,也是在萬寶殿崩塌後,重斂天虛劍門,建立天麓山的人……也知道天虛劍門內存在的魔陣殘跡。
他比現今修道界任何一個修士都清楚,當年天虛劍門到底發生了多少的慘禍,多少人活,多少人死。
「當年天虛劍門門下劍宗,死了多少人,葬在何處,您知道嗎?」
老山主的身形一震,似乎沒想到有人會問出這個問題。
他詫異地抬起頭,渾濁霧蒙蒙的眼睛裡,像是竭力要分辨什麼,身上氣力的涌動導致血液開始外流。
老山主的胸腔里發出氣音,他沙啞虛弱的聲音像是卡在了喉間,早就難以視物的眼睛裡光影混成一片,他卻突然間想要竭力地去看清眼前年輕人的臉,一晃而過的時候,重疊的、金光淬紅的圖紋像是突然地出現在他的眼前——
『天樞,與你介紹一下,剛收的小徒弟。』
彼時還未老矣的老山主笑了笑,與身邊人並肩往外走:『你這收徒弟的習慣什麼時候能改?』
瘦弱蒼白的小孩蜷縮在某個少年身後,身上遊魂的氣息顯著,搖搖晃晃地,似乎連路都走不好,只有那雙漂亮又詭異的眼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於他而言,好友喜愛收徒這件事已經眾所周知,但當年那個孩子留給他的印象太深了,以至於後來虛無之地的鬼修走出來,屠戮萬千修士的時候,他於隱世之中,第一次聽聞外事,見到他人送來的留影石。
石頭裡,那孩子與幼年時早已不同,冷漠絕情,軀體不人不鬼,與那個怯懦地躲在師兄身後的稚童早已不同。
『天樞?這個鬼修,就是那吃生靈之魂,嗜師滅祖,殘害同門……』
『天虛劍門的劍宗跟醫宗死傷慘重,他……』
天樞在那時候離了隱世之地,他要弄清楚天虛劍門怎麼回事,弄清楚好友身死的真相。
只是還未趕到天虛劍門,得到的是便是那萬寶殿傾塌的消息,只來及收斂天虛劍門殘跡。
「你是……你是那個孩子,那個毀了萬寶殿的孩子……」
老山主的情緒卻突然激動起來,他像是認出了宿聿的身份,艱難地想要從血池中掙扎出來,血池裡鎖連結二連三地響:「你過來,孩子你過來,讓我看看,讓我看清楚。」
宿聿臉色一冷:「你知道什麼?」
萬惡淵裡的修士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間,老山主的情緒會變得這麼激動,只是一剎那,四周似乎有其他的禁制浮現出來,墨獸一聲驚呼,這關著老山主的血池之中竟然還有新的禁制存在,被老山主的動作牽動了。
「宿聿!」墨獸驚呼出聲。
魔窟血池中的血水開始沸騰,老山主掙扎地往外走,四周的禁制隨著他的動作漸漸顯現,這些動靜牽引著身後石門的聲響,來自石門外斷斷續續地傳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