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兒子夫妻倆出事後,她一直把唯一的小兒子當繼承人培養,沒想到最後還是要走。
現在她年紀大了,謝氏也有了新的繼承人,老太太也不願意再在謝忱的婚事上浪費情緒。
鄭啟源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忙不迭多陪小心,謝逢歌站在輪椅背後,眸色愈發深沉。
謝逢歌正是因為從小被老太太拉扯大,所以對謝忱的整段戀情,從學生時代地下戀、到走出校園雙雙出櫃、到和家裡不斷爭吵、再到最幾次把老太太氣進醫院……
最嚴重的時候老太太險些沒搶救過來,腦梗癱瘓了數月,最後落下腿腳不便的毛病,只能坐著輪椅。
謝忱大概也是心存愧疚,這才沒有直接帶著伴侶出國定居,而是答應老太太等幫著把新的繼承人培養出來後再退位讓賢。
這些年,謝逢歌把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裡。作為謝家唯一的孫輩,他自然而然地被選作成為唯一的繼承者。
幾千億的資產轉移到他身上,同時巨大的責任和迫切的期待也如洪潮般朝他裹挾而來。
謝逢歌向來沉悶,他有自己的主見,也需要這樣一個位置去施展能力和抱負——
至少在確定自己是喜歡蘭笙之前,他對接任謝氏集團一事,對伴隨這件事而來的壓力、挑戰以及種種風險,都從未感到過不妥和難以處置。
更何況他從小就是由鄭老太太一手帶大,在感情上,他大概也是要依著老人家的。
謝逢歌從來不是外人描述中那樣性情冷淡、無情無愛的高嶺之花。
對親手撫養自己長大的祖母如此,對年少時一瞥驚鴻的蘭笙,也是如此。
謝逢歌全程陪觀,老一輩人的話題從集團業務聊到家事,再到鄭家家事。
這時候就算是老太太和娘家人那邊的私密對話了,謝忱就帶著謝逢歌離開了老宅。
車上,兩人坐在后座。謝忱先朝老宅的方向擠了個眉頭,俊雅的臉上多有煩躁。
他深黑色西裝褲包裹下的兩條腿修長而隨意地岔開,定製皮鞋擦得鋥亮,典雅又凌厲,尋常人光是看一眼就要閃開目光。
「鄭家那邊來了人,你奶奶叫你過來見見,她想以後你接手也多和鄭家娘家那邊相互照拂,這個意思你懂吧?」
謝逢歌餘光照著謝忱,表情始終無波,但自帶地也是副拒人千里的威勢,存而不露。
「聽出來了。」
謝逢歌淡淡道:「鄭宇那邊在歐洲出了亂子,這次祖母能幫,以後次次再來,祖母多半也不願再幫了。」
「這件事你也可以裝不懂。」
謝忱向後枕在椅背上,抬手按了按太陽穴,一副頭疼的樣子。
「鄭氏前些年還算對我們有點價值,近年來頻頻出現紕漏,未來只會越拖越垮。老太太幫著母家那是講究一個情面。但商場上哪有這麼多情面可講,該斷則斷,別被老太太一時心軟帶溝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