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謝逢歌,蘭笙一時也想不清楚,那究竟是怎樣的人了。
劇場沒有窗,唯一的光源是天花板上吊下來的燈泡,空氣里散射一通,落到蘭笙身上,竟然也柔和幾分。
蘭笙身上還穿著殺手的衣服,胸口還有一個被赫蒙洛夫射穿的血窟窿。
這血淋淋的東西穿在蘭笙身上竟也不顯得猙獰,柔和表情下,反倒像是一朵點綴在青年紳士胸前的玫瑰花。
謝逢歌手提盒飯進來時,就是被這朵嬌艷欲滴的玫瑰吸引了注意力。
蘭笙沒發覺劇場進來了一個人,依舊是低著頭,在認真整理著手上的衣服。
像是有什麼心事一樣,桃花眼出神一樣眸光凝著一處,手上整理的動作也是慢吞吞的。
謝逢歌沒見過舞台下這樣遲鈍的蘭笙,像剛剛恢復生命的木偶人,哪怕一丁點的驚擾,都有可能導致眼前這個瓷白娃娃的破碎。
燈光在他眼睫下覆著一層陰影,幾乎可以算得上是清瘦的身材下,五官卻奇妙地沒有一絲稜角,所有輪廓都柔和,更襯得青年的氣質安靜了。
任何熱鬧都不能和這一份安靜媲美。
謝逢歌放慢了步調,從劇場的這一端,通過中心鋪著紅色地毯的過道上,走向搭建舞台的那一段。
等離得近了,舞台上的蘭笙這才察覺到地毯上柔軟的腳步聲。
青年人倏忽抬眼望向舞台下方。
傍晚的劇場格外寧靜,蘭笙看見謝逢歌站在紅地毯上,勾唇笑了下,桃花眸子也亮晶晶的,脫口而出莫名心安的嘆:「你來了?」
謝逢歌點頭「嗯」了聲,言語也是自然而然的喜悅:「還有你的戰利品——」
他左手是熱乎乎香噴噴的兩盒飯,右手舉起李劼賭輸的兩杯奶茶:「財長和你打賭輸了,說奶茶從今天開始請,讓我帶來了。」
蘭笙:「……啊?」
但他還是第一時間小跑到謝逢歌跟前,吸管戳開奶茶蓋蓋的時候,他還有些失望地嘀咕了句:「我還以為他會耍賴,然後叫我叫爸爸一個月呢。」
謝逢歌正在給兩人吃飯拼個桌子,聞言抬眼,笑道:「這麼喜歡聽人叫爸爸?」
蘭笙反坐椅子,他像是認真在想這個問題,奶茶屁屁放椅子背上,絲毫沒有坐相,在謝逢歌剛剛拼好的桌前翹椅子出神。
過了一會兒,他才回答:「也不是。」
「我就是有時候會想,如果我做爸爸的話,我會怎麼做?」
蘭笙思索著,的確是在很認真地回答謝逢歌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