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笙默了兩秒,皺眉輕聲:「其實,我還不太了解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曲憶臣不出意料地挑眉,道:「小謝的確有些過分地沉默了。話太少。」
蘭笙倒不是想說這個,在他的感覺里,謝逢歌一直是個溫柔謙虛的、極具耐心的細緻周到的人。
他好像從來沒見過像謝逢歌這麼完美的人。
但是曲憶臣說得也沒錯,謝逢歌好像確實很少主動談及一些事情。
大部分時間,是蘭笙有問,謝逢歌才有答。
「他……是從小就這樣嗎?」蘭笙想,怎麼會有人從小就沉默寡言的。
曲憶臣重新倒滿了茶,說:「這個不清楚,從我認識他,就不愛說話。過去和謝忱了解過一些情況——說是從小就安靜的,但自從他父母飛機失事後,話就更少了些。」
「飛機失事?」
蘭笙對此始料未及。
曲憶臣對蘭笙的反應頗感意外,想想又在情理之中。謝逢歌大概是從來沒對蘭笙談及謝家的事。
藝術家先生舉杯潤了下嗓子,這才說:「那也是我認識謝忱之前的事了。」
曲憶臣大概算了下時間:「大概是在小謝五歲的時候,兄嫂兩人去墨西哥出差。聽謝忱說是預計一個月回來的。但墨西哥那地方一向是混亂的,但沒想到第二周發生大暴i亂,各政i權發生武i裝i沖i突,兄嫂二人不得已提前結束那邊的商業洽談。」
「但沒人發現他們回歸的那趟航班怎麼就混進了恐i怖分子,還藏了炸藥包……後來經過多方調查,這才發現原來機長就是那個恐怖分子。這太糟糕了。」
曲憶臣所了解的一切,也是從謝忱口中得知。哪怕事情已經過去那麼多年,因此離世的也是和他完全無關的人。現在舊事重提,還是難免心下唏噓。
他況且如此,更何況是距離事件更近的謝氏一家,尤其是當時才年僅五歲的謝逢歌。
「說起來,我聽謝忱說過,那陣子小謝表現得過分沉默了,老太太也是擔心孩子自閉,到處去買兔子給小謝送過去,小謝一隻也沒留,說了句全都不是那隻。」
「哪只……?」
「哦,消息傳來那天小謝走丟過,還是家裡司機從一個花鳥市場找來的,估摸著小謝說的是花鳥市場看到的吧。」
蘭笙陷入一種難言的沉默。
他有些難以想像五歲的謝逢歌得知父母突然離世的樣子,但相似的悲傷,他確能切實共情。
因為蘭笙自己也是在小時候被父親拋棄,而後母親因病離世的。
作為一個演員,蘭笙實則有很強的共情能力。原來住在謝逢歌家的時候,他在書房看到過謝逢歌一家三口的合照。
但是沒有多想,只羨慕是幸福的一家三口,現在蘭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原來謝逢歌是以一種沉默的方式懷念。
他的愛意是藏在照片裡了。
就連重新拾起拍照這項技能,最初也是為了給老太太多拍些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