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絕望的想:自己做了這麼多事,幫了他們這麼多忙,為什麼只盯著她這點錯處不放呢?為什麼不能再多相信她一點呢?!
「太熱情了?」她低喃著,咽下了滿腔悲苦,有些委屈地問:「我只是想活著,也想要自由,這也有錯嗎?」
槍口仍舊沒有移開。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了……」向知念實在沒有辦法,她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從未得到過他們的信任,只能哀求的說著。
她向來挺直的脊樑在這一刻不自覺彎曲,能組裝精密儀器的雙手輕顫著。向知念從來都是驕傲的,她前世自知天賦異稟,有著無限可能,即使在知道真相後,無論是制定計劃還是向警方投誠,她也並未生出怨懟,一直堅信自己能通過努力證明自己。
但在這一刻,向知念的腦海中不斷閃過沉宴漓和向晚檸的面容,又記起在她決定去警局報案時向池淞苦澀的神情和爸媽難過卻強撐的笑,她有些梗咽,隨後輕聲道:「我真的很想回去見他們。」
活著,見到他們。
她這一番話說得真情實意,大家內心猶豫了一會,可是之前接二連三的意外讓隊長不得不警惕起來,權衡之下,他將槍口輕移,警告她:「不要在我面前耍小聰明,你再厲害,也沒有槍快。」
他最後還是願意給予向知念一點信任,朝她說:「帶路吧。」
這條路並不長,但在終於窺見光明,成功走出暗道後,向知念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就在見到周圍的景象後怔住了。
——眼前不再是前世關押她到死的實驗室,而是在經過無數反射後,溢滿了白光的一間房,讓眾人不由下意識眯著眼,即使窗戶封死,沒有一絲光亮透進來,裡面也亮如白晝。
這也就表示,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視線中。
向知念心中一沉,寒毛聳立,害怕他們認為自己真的將他們帶入了陷阱,連忙睜開眼打量著四周,試圖找到挽救的餘地。
她看見中央立著一個巨大的玻璃罐,玻璃上不斷出現程序符號,而裡面用透明乳液泡著的不僅有計算機的零件,還有一塊正蠕動著的肉團,不斷從旁邊的小玻璃罐里汲取營養,一張一合,就像在呼吸中的大腦。
……這就是系統中樞嗎?
向知念盯著它,只覺自己思緒阻塞,反應也慢了幾秒,自己身體裡好像有一部分東西被慢慢剝離出去,心中洶湧的恨意也消散得無影無蹤,目光不自覺被其他地方吸引。
她看見了那些被汲取營養的玻璃罐中,裝著赤身裸體的男人,他們表情猙獰,皮膚已經發青發紫,但胸膛仍然跳動,證明他們雖然痛苦,但仍然活著。
他們嘴唇微動,仿佛在無聲的求救。
向知念數了數,一共六個。
她心中一驚,還沒來得及將自己的推測說出口,就見在那玻璃罐後的位置上坐著一人:那人穿著白色西裝,領口別著一朵白玫瑰,他指尖經過精美的刺繡、撫平衣邊的褶皺,最後遙遙的指向了向知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