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當年的那場車禍,那也不過是看過便過了的一句話而已。
然而那天,二十一歲的衛卯卯,生命中僅剩的最美好,真的碎裂在了她的眼前。
計程車外,僅幾步便可相見的程聽言,就在她的眼前,被一輛轎車撞倒,血色蔓延……
唯一的明亮在眼前湮滅,而後數年,直到衛卯卯死,都再未見光明。
便是她幸運地回到了三歲這一年,那致命的一刻依然化為惶惶夢魘,跗骨隨行。
程聽言……靠在媽媽懷裡的衛卯卯在心中喃喃默念著,用力攥緊了胖爪,晃了晃腦袋,似是試圖將那場天旋地轉支離破碎的車禍從腦子裡暫時甩出去。
「好了好了,出汗了不舒服了對吧?來,起來我們去洗小髒貓。」章詩蘭被懷裡拱來拱去的小糰子逗笑,摸了摸那汗嘖嘖的腦袋,將糰子提去了浴室。
半小時後,洗白白吹乾乾的小糰子坐到沙發上打開電視,媽媽剛烤好的溶豆還沒吃上幾顆呢,就迎回了自己翹班早歸的老父親。
衛卯卯歪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現在下午三點半都還沒到。
哼哼,又是不好好工作的一天。
心情複雜地掃了大包小包背進門的老父親一眼,衛卯卯抓了一把紅棗溶豆塞進了嘴裡,轉回頭繼續看電視。
肉嘟嘟小小的一隻糰子,剛洗過的細發蓬鬆柔軟垂落肩上,雪白雪白的胖腳丫優哉游哉地輕輕晃動,嘴裡塞得滿滿,鼓著腮幫子咔嚓咔嚓不停……似只軟綿綿的小胖倉鼠一般。衛承禮是怎麼看怎麼覺得自己的女兒世界第一可愛!至於剛才小寶貝看過來的好像有點點嫌棄的眼神,嗯,那肯定是對親愛的爸爸回來晚了的不滿啊!
作為一個已經頗有名氣的導演,衛承禮眼盲心瞎地自動將女兒的嫌棄進行美化,滿心滿眼只剩可愛兩個字,匆匆地洗了手消了毒,就衝到沙發邊一把將女兒舉了起來,轉了兩個圈揚聲哄道:「寶寶,想爸爸了吧!爸爸答應你哈,明天一定早點回家!」
突如其來的轉動,讓衛卯卯差點被那顆含在嘴裡的溶豆送走。噎得翻了個白眼的小糰子,抬手一爪糊在了湊過來想親臉臉的衛承禮臉上。
知道父親不靠譜,沒想到年輕時父親是這麼的不靠譜!
咳咳……衛卯卯梗著脖子,用力把在喉嚨口化到一半的溶豆硬生生咽了下去。
真是氣到忍不住想在老父親的臉上狠狠地拍!
「別在卯卯吃東西的時候亂動她,一會兒嗆著了!」被衛卯卯咳嗽聲引來的章詩蘭一把將小糰子從衛承禮手上揪了下來,拿了旁邊放溫的水開始餵孩子。
被肉爪拍了好幾下臉的衛承禮半點兒不惱,抽了旁邊的濕巾把衛卯卯爪子上的糕點碎擦了擦,笑嘻嘻地連聲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