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自己要說麼……
浴室如大雨迸濺的水流中,沈江河陷入了猶豫。
而沈江河卻不知,此時在水流聲的遮掩下,外頭的臥室門一開一關,事情已經奔向了完全不可控的方向。
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的沈江河一身清爽地打開了浴室門,外面的臥室……一片漆黑。
勇氣這個東西,稍縱即逝,沈江河借著浴室的微光看向沈子霖那張床上鼓起的明顯還在動的被子包,微抬了點聲音:「沈子霖。」
下一秒,被子包靜止了。
「沈子霖,我都看到你在動了,幹什麼裝睡?」沈江河嘆了一口氣,想了想拿起了浴室旁邊柜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又反手帶上了浴室門。
唯一的漏光之處被關上,臥室里是一片安靜的黑。
沈江河倒覺得,黑得挺好。他下面要說的話雖說挺正經一事吧,但是和兒子亮亮堂堂面對面站著,還真……有一點點難開口。這樣就挺好,尷尬和不自然都會被黑暗吞掉,只要有效的內容會被聽到就行。
「沈子霖,你出生之後我就去做了一個手術。我只想要你這一個孩子。不管我以後有沒有女朋友,我都不可能再有別的孩子了。你就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孩子……」
「什麼是手術?」黑暗中從前方的床鋪上傳來稚嫩好奇的聲音。
「絕育手術……嗯?」已經在浴室考慮得很清楚演練過很多次的沈江河順口並無隱瞞地答完,突然覺得不對。
怎麼好像不是問「是什麼手術」,而是再問「什麼是手術」?
還有,那個聲音……
大力拍亮的頂燈,明晃晃地照亮了床上兩個豎起的小腦袋。沈江河頂著被乍亮燈光閃到的眼,看清了汪知知那張充滿了羨慕和好奇的小臉。
沈江河握著杯子的手一顫,杯子落到了地上,咣當好大一聲響,在他們不知處,驚醒了一個警覺的兔兔保護者。
這是幻覺!
不願意接受現實的沈江河閉了閉眼,再睜開時,人還在,還出聲提醒他杯子掉了……
真的,謝謝啊。
「知知啊……你怎麼在這……」沈江河努力平靜開口轉移話題,現在只希望還小的知知沒聽清,沒聽懂,會迅速忘記他之前的那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