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總要吃些好的,主打就要吃個淋漓盡致,心滿意足。
在森林公園的海灘邊野營如此,在冰冷狹小的監獄,亦是如此。
手握電話聽筒,卻久等不到對方接通的何嵐溪有些焦躁。
今天中午食堂會供應土豆牛肉,聽那些老人說,這是每年過年期間才會做的油水足味道好的硬菜。在拘留的地方就天天吃難吃得要死的飯菜。現在進監沒半個月,何嵐溪已經受夠了食堂那些鹹得要死的雞鴨,淡出水的蘿蔔白菜豆腐,她對今天中午的菜還是有很大期待的。
別慢吞吞的不接電話,拖得她吃不上牛肉!
「你怎麼回事,上次打電話不是說好了今天會再給你打的嗎?為什麼這麼久都不接電話,你知不知道已經響了六聲了,你是聾了還是瞎了!」何嵐溪壓抑已久的焦慮情緒在聽到電話接通的那一刻,就不受控制地宣洩了過去了。
「剛才暢暢把杯子摔了,我去清理了一下。你也不想你兒子一腳踩在玻璃碎片上吧?」
「暢暢怎麼樣?沒事吧?」何嵐溪顧不得計較丈夫有些陰陽的反問,揪緊了心口的衣服問道。
「沒事,我媽給他重新倒的水,現在都喝完了。」
何嵐溪聞言眉頭卻是一皺:「你媽?不是讓你別帶暢暢歲歲去你那破破爛爛的老家過年嗎?」
「沒去,我媽過來了。」對面語氣平淡。
「怎麼回事?你怎麼能讓你媽到我們家來!」何嵐溪一想到那個農村老太婆就煩,也怪她當年為愛迷了眼,仗著自己不缺錢就選了個喜歡的,早知道她就該選個有錢的。
「我媽不來帶孩子,誰帶?你那老叔叔每個月發那麼點錢,也就夠個吃吃喝喝,哪兒有多的繼續給他們請保姆。你要有本事就去把保姆錢要來,我媽還省事兒了呢。」
何嵐溪攥緊了話筒。那死老頭的破基金每個月發的錢是不夠她從前看一眼的,但是管外頭一大兩小吃吃喝喝之外,肯定還是有富餘的。只可惜她現在在里面,不然非得去外頭撕了那張胡言亂語的嘴。
「你去年不是說有老同學拉你過去幫忙一起做業務?你現在去,還掙不出一個保姆錢嗎?」何嵐溪努力壓下火氣,又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加快語速道,「那死老頭現在還願意發點錢,要是他後面不願意了,暢暢歲歲怎麼辦,你得上進點,去上班,得給他們存點……」
「你倒是上進,把自己上進到監獄裡去了。你以為我們在外面日子好過?你那些以前看你在你那老叔叔面前得臉總攀著我們的親戚,現在看我們像是看臭老鼠一樣,都覺得是你下手狠了,才讓你那老叔叔釜底抽薪把他們都趕出去了。行了行了,你在里面好好改造吧,管那麼多幹什麼。」對面嫌棄的聲音已不加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