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還殘存著一絲希望,哪怕一點點,哪怕能夠看到她好好的出來,重新站到他們的眼前呢……
但他們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林阿山微微嘆氣,眸底浮現出悲傷,是一種無奈:「你我都知道,這是沒法更改的,是一種使命,再過不久,我們都會遺忘掉這一切。」
顧時白忽然失去了全身的力氣,什麼也沒再說,略顯頹廢的背影,緩緩朝外走去,直至走到甲板,他空洞的眼神看著前方。
由於船回來後停靠在岸邊,此時船上的人已經全部下去了,都在奔向自己的家人,為黑洞的消失,魔物的消失感到興奮、慶幸。
卻沒有一個人知道,這一切的太平都是另一個人,用生命換來的,甚至連她的名字都無法知曉。
顧時白靜靜地望著遠方,直到天色逐漸暗沉下去,太陽消失,久違的月光普灑大地,似要驅迫所有的黑暗。
腦子裡是一陣眩暈的感覺襲來,顧時白伸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肉。
「不要……」
痛感使得他清醒幾分,但也只是一瞬間,終究是眩暈感占據了全部,倒地的前一秒他都沒放棄去抵抗……
這一刻,世界徹底變為安靜,所有人都進入了昏沉的睡眠,無一列外。
……
……
橋下開滿殷紅的無葉之花,橋上失去神智的靈魂排隊走過,橋的盡頭站著一個穿著鮮艷長裙的女人。
她眉眼生得極其明艷,是那種十分張揚的美貌,笑起來的時候,是將光彩都攬於一身,耀眼不可方物。
女人身側擺著一張純黑木桌,面上卻光潔透亮的如同一張,能夠反射出光芒的鏡面一般,那上面是一口四不像的小缸。
她伸出蔥玉般的手,舀起一勺裝入碗裡,隨後將碗遞給走來盡頭的鬼魂,等著他將空碗送還回來,便出手一揮,眼前出現一抹黑色漩渦,將靈魂吸入進去。
不知過去多久,女人的眉眼逐漸變得有些不耐,回眸看向不遠處,那裡正好走來一個身穿白色無常服的男人。
女人淺淺勾唇,彎腰折下一朵曼珠沙華,隨手一丟,只見一個曼妙身姿的女人出現,竟是與她長得別無二致,代替了她的工作。
女人則步伐優雅的朝白無常走去,停在他面前,雙手扶於胸前,妖艷的眸子微微彎下一絲弧度。
謝必安停下腳步,手中的鏈子綁著幾隻厲鬼,「孟婆,有事?」
他剛從人間回來,將幾名鬼差緝拿,面上卻始終帶著一抹淺笑,絲毫不為這加大的工作量感到不滿。
孟婆漫不經心的掃過他身後的幾個鬼差,唇邊帶著一抹笑:「聽說人間有人付出生命,換來了太平?」
冥府收到的消息也不多,只知道這場危機似乎是某個入魔的神引起的,而有一個人類用生命去換來現在的結果。
謝必安知道的也不多,只答道:「你問我也沒用,雖然現在是太平,但原本死亡的人是無法復活的,所以……」
他目光在孟婆身後的奈何橋上看了眼,「你的工作量似乎比我的還要大啊,就別八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