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珠思考片刻後道:「我知道的並不多。」
「有多少說多少。」季雨棠道。
謝淮初補充:「希望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夢珠於是娓娓道來:「我之前並不知道白珠什麼時候喜歡上了翠珠,我知道的時候就是貴妃當著我們幾個侍女的面戳破的那會兒,真真是給我嚇住了,從未想過白珠會喜歡女娘。翠珠也是從那個時候起疏遠了白珠,白珠跟我哭過幾次,我勸她趕緊斷了這個心思,她答應了,之後風平浪靜了許久,直到木樨夜宴前夕。」
夢珠長長嘆了一聲:「白珠忽然跟我說收到一封信,是翠珠寫的,信上說她其實也是喜歡白珠的,只是礙於貴妃的阻撓,才裝作討厭白珠的樣子。信中儘是對貴妃的不滿,還說了許多大逆不道的話,比如『貴妃死了就好了』之類的。我一聽就知道這信肯定不是翠珠寫的,指不定是誰想拿白珠當筏子,攛掇她對貴妃不利。可是白珠不信,我只好悄悄跟著她,防止她做了錯事。」
「打斷一下,翠珠知道白珠的心意後避她如蛇蠍,怎麼就憑這麼一封信,白珠就覺得翠珠喜歡她?」季雨棠不理解。
夢珠回答道:「是因為信里提到了一件事,那是翠珠第一次挨杖刑的時候,她性子傲,被貴妃當著滿宮人的年前羞辱,就存了必死的心。當時是白珠悄悄的去給她擦洗傷口,餵她喝藥,她才挺過來的。白珠一看這件事就信了,哭得不得了。我不信,翠珠當時燒的都糊塗了,一直昏睡著,她醒的時候白珠早離開了。再說了這麼多年了都沒提過這件事,怎麼這會子突然就提了這件事了?定是有人撞見過白珠照料翠珠,又選擇在這個節骨眼上利用白珠才偽造了那封信。」
夢珠說著說著激動起來:「我就是怕有人利用白珠,於是在木樨夜宴開始前假裝不小心碰到白珠,連帶著她一齊摔向貴妃的那尊送子觀音。那是貴妃最寶貝的東西了,見到送子觀音被摔碎,貴妃果然大怒杖責了我們兩個。我以為這樣就可以讓白珠逃過別人的算計,沒想到白珠被杖責之後,忍著疼痛參與到了流珠她們對貴妃的毒殺計劃中,我到底是沒有攔住。」
終於講到重點了,季雨棠詢問:「參與毒殺貴妃的都有誰?」
「流珠是領頭人,她負責的環節就是打暈你,把毒藥下到貴妃的安胎藥里。除了這些,我還懷疑那封信就是她寫了給白珠的。白珠出去做了什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從那晚開始精神就不大好了。我也不知道翠珠為什麼加入毒殺貴妃的陰謀中,更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被殺。至於彩珠,她應該是負責弄到毒藥,畢竟她常常跑腿結識了不少人,和太醫院也熟,最容易弄到毒藥。」
季雨棠恍然大悟,原來和貴妃一同到宴息室的是白珠,貴妃毒發後,白珠就離開宴息室回到自己的房裡,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由於她在宴會開始之前被杖責過需要靜養,所以不會有人想著她還能服侍貴妃去宴息室。這樣也就能解釋為什麼貴妃是一個人死在宴息室了。
「夢珠,不知道你有沒有領悟到這一層。也許白珠是知道你會阻攔她的,或者說算計白珠的那個人知道你會阻攔白珠,於是告訴白珠將計就計摔碎送子觀音。這樣你們二人被杖刑之後,就有了不在場證明。之後白珠再偷偷出來,這時候幾個珠都需要尋找人證,只有白珠能自由活動,所以她負責等在路上支開暫時服侍貴妃的侍女,再親自引著貴妃到宴息室。」季雨棠推測道。
謝淮初表示贊同:「這樣推測起來就順暢多了,有白珠在其中起到這樣的作用,她們的計劃才能順利實行。不過世事無常,她們的計劃夭折。擔這也是好事,如果真的一切順利的話,白珠就是承擔一切的棄子了。」
夢珠終於想通這一層,她的臉變得煞白:「對啊,她們都有人證物證,只有白珠是冒著大風險的。貴妃身邊是不可能離了人的,白珠得把別的侍女支開才能引著貴妃去宴息室,這樣一來,她不就是活靶子嗎?原來她一開始就被定為棄子了,白珠是明白了這些才精神不好的嗎?」
最後一句話,她似乎是詢問,也似乎是回答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