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聽到有人在罵他姐姐大逆不道時,他才緩慢地轉過身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輛看著就很貴的馬車以及一群穿著黑衣,衣服上繡著些許奇怪花紋的陌生男子。
再往後站著的則是他熟悉的鄉里鄰居。
夙弘漆黑的眼眸掃了一圈,愣是沒找到是哪個男人在罵他姐。
巧合的是,馬車裡剛發出咳嗽聲,馬車旁邊的強壯男人就拎著一個賊眉鼠眼的老漢從人群中丟了出去。
夙弘認得老漢,那人也住在村頭附近,平時最喜歡打罵他家婆娘。
「你辱罵了我,我爹都沒有罵過我。」
那強壯男人理直氣壯地毆打起了老漢,看得夙弘一愣一愣的。
院子裡,孫氏悽慘的叫聲分外響亮,剛好與門外老漢的求饒聲相呼應。
兩道聲音此起彼伏,夙笙聽得耳朵疼,被迫收了藤鞭。
她走到門口,想起自己脫口而出的承諾,忍不住對著外面的馬車說道,「有事纏身,暫不得空,可否黃昏時分再來?」
馬車上響起幾聲咳嗽,車簾後面探出一隻男子的手,如玉般的手背在陽光底下近似透明。
手緩緩掀開帘子,現出裡頭坐的男人。
那是一個身形修長,面容消瘦的男人,烏黑的青絲跟他蒼白的肌膚有著鮮明的對比。
「好。」齊舒珩朝夙笙輕輕點頭,眉眼五官有種慵懶與柔情兼具的風情,清雋而動人。
夙笙:「多謝。」
「阿亓,走了!」
旁邊還在毆打老漢的阿亓,聞聲連忙丟下那老頭。
一群人高馬大的壯漢騎著馬揚長而去。
隨著馬車離去的車軲轆聲漸漸遠去,人群也逐漸散開。
雖然沒人擋道了,也沒人攔著不讓爬牆偷看了,但這熱鬧也結束了。
鄰居家的嬸子見終於沒人攔她了,嗖地一聲站在了自家院子裡的石凳上。
她打量了一下夙笙手上的鞭子,笑道:「你那鞭子沒落到她身上吧?我瞧著你阿奶身上是一點傷都沒看著啊。」
夙笙轉身背對著她,直勾勾望著孫氏:「到底是我親奶,自然不會真的下手。」
「你騙人!你個喪盡天良的小蹄子!等你大伯回來看我……」孫氏止了話頭,被她眼神嚇得連滾帶爬地回了東屋。
鄰居嬸子皺了皺眉:「你這奶啊,就跟個唱大戲似的,你接下來日子不好過咯。」
夙笙沒回話,拉著夙弘去了大哥的屋子。
關上房門的剎那間,所有雜音仿佛都被隔絕在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