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那麼年輕就去了,連個傳宗接代的兒子都還沒沒來得及生。
我一見到你,就想起你爹,心疼他無後,我難受得吃不下睡不著。
為了不再想起那些傷心事,奶只好儘量少跟你見面。
奶知道這樣不好,你受委屈了。可你不能因為這樣,就懷疑奶不是親的啊。」
張婆子見夏至抿著唇不說話,又加了一句,「你爹娘若是泉下有知,知道你竟然懷疑你奶不是你爹的親娘,他們該有多傷心啊。」
儘管張婆子這話說得似乎合情合理,神情也不似作偽,但夏至就是忍不住心中懷疑。
許是凌初對她有救命之恩,夏至覺得她不會騙自己。
張婆子見自己都如此說了,夏至那死丫頭的神情還是懷疑她,手掌一拍大腿,又放聲嚎啕大哭起來。
「兒啊,我生你養你,你卻讓娘白髮人送黑髮人,你這是拿刀挖娘的心哪…」
張婆子覺得,夏至不過一個小姑娘,就算再惱,看在她哭得如此悽慘又情真意切的份上,定會忍不住心軟,總不會再懷疑她。
正當張婆子哭得來勁,院子裡突然傳來一聲大響。
饒是今天聽了幾次巨響,院子裡的眾人還是被這響聲嚇了一跳。
循聲看去,原來是擺在院子角落邊的一個大缸被砸成了好幾塊,散落在四邊。
看到掉落在旁邊的那柄眼熟的小錘子,夏大慶劉氏夫妻兩個眼皮齊齊一跳。
瞪向凌初的目光那是恨不得將她給生吞了。
張婆子驚疑不定地看著那破碎的大缸,腦海飛快地運轉起來。
她總覺得那姑娘砸掉那口大缸的目的不簡單。
可她想了又想,也沒想出那大缸有什麼不妥。
她都快記不清這大缸有多少年了,原先是用來裝水洗菜煮飯的。後來這大缸裂了幾條縫,再沒法裝水,於是把它搬到了院子的角落邊。
張婆子不知凌初為何要把大缸砸了,但想到那大缸空空的,根本沒有藏著什麼不妥的東西,心中的不安也就散了去。
張婆子那口氣剛落下,凌初卻忽然對寧楚翊道,「寧大人,可否跟你借兩個人手?」
寧楚翊看了她一眼,沒反對。
衛風為了將功補過,拉了另外一個錦衣衛出來,自告奮勇要給凌初幫忙,「凌姑娘,需要我們做什麼,你儘管吩咐。」
凌初點頭,指著剛才被砸破的大缸道,「把那大缸底下的泥土挖開。」
張婆子眉頭緊皺,不知好端端的,為何要挖她家的院子,只是心底本能有些不安。
劉氏原本對凌初要挖地一樣疑惑不解,但就在衛風一鏟子鏟下去的時候,她突然就想起了自己曾經埋在那缸底下的東西。
劉氏白著臉,拖著受傷的腿匆匆上前阻攔,「這是我家的院子,你們不能挖。」
凌初拎著小錘子,快步往她面前一擋,慢吞吞道,「我說張婆子不是夏至的親奶,你們不是說我沒證據嗎?你這是心虛了,所以才不讓挖?」